喻魚站在岸邊,看暴雨退去後的湖面。
本來水汪汪藍色的一池湖水此時泛起土黃,顯得渾濁不堪。
沈兆昭問她:“這個秘境的出口仍未知,現在你們倆打算怎麼辦?距你失蹤也有幾天了,師父那裡不知道你到秘境裡來了,估計也着急。”
他頓了頓,“隻是當下這個秘境靈草靈獸匮乏,機緣寥寥,無奈我們找不到出口。”
喻魚不作聲,良久,她對沈兆昭說,“三師兄,我打算去我和陸淩被沖下來的地方看看,明明當時我們發現了地面,但是地勢轉眼之間就變了,我懷疑其中有古怪,我們出去的希望可能就在那裡。”
“行,待修整一番,我們一齊去那裡一探究竟。”沈兆昭答應的快,低沉的嗓音在湖邊慢慢地飄散開,帶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苦澀,“對了,你找我單獨出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嗎?”
喻魚這才一改面對湖面的姿勢,她沒什麼心情挽發髻,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都是灰,隻剩下一雙杏眸盯着沈兆昭,亮亮的,仿佛會說話,“三師兄,你真的要殺陸淩嗎?”
沈兆昭随意扯了把頭頂垂下的楊柳條,漫不經心回答,“你聽到了?”
“一部分,當時離得遠,模模糊糊沒怎麼聽清楚。”
“你聽錯了。”沈兆昭一口咬定,“你當時發燒,本來思緒就不太清楚,我沒有想殺陸淩,是他自己以為我要殺他。要不是我他早就命喪雪銀狼爪下了。”
“也對,我今日起來覺得頭還是疼得很,可能得出秘境後找個醫修好好瞧瞧修養幾日。”
喻魚也不再問,她往回走,經過沈兆昭時看了眼他挂在腰邊的劍,九轉寒光,在陽光下仍舊能讓她感覺到絲絲冷意,就像昨日那隻銀霜狼擦着她的脖頸飛馳而過一樣。
冷飕飕的,浸入皮膚,讓人陽春三月如見雪。
喻魚覺得,她很清醒,而這短暫的清醒讓一直理不清的事有了那麼絲絲眉目。
……
姜嫣婉走了一段路,錘了錘自己發軟的雙腿,她主修藥修,也學一點丹藥知識。
每次新秘境開放都會要求仙瓊峰來跟進了解秘境富集的靈草靈藥,這次她這次自告奮勇來秘境主要目的有二,一是為了證明自己學的靈草知識,二是為了完成師父布置的任務證明自己可以正式開始修習丹藥。
她看了眼邊上哼哧哼哧走路的喻魚,輕柔開口,“阿魚妹妹,我們還要走多久才到呢?”
喻魚,憑什麼她不用任何行動就能得到師父的關注。
姜嫣婉眸色沉下,緊閉雙唇,咬緊一口銀牙,師父不僅了解喻魚的消息,而且還特别關注喻魚煉出來的丹藥。
不就是因為她有一個名貫浮生的丹修母親嗎?
哼,可惜啊,她母親早就天道有輪回,不會再回來了。
喻魚不知道姜嫣婉的心裡,她看了一眼對方,“嫣婉姐姐,辛苦你再走走,妹妹我在秘境中幾經折騰,可能有記錯的地方,但方向可能不會錯,馬上就到了。”
說罷,她還把自己滿手污泥的手往姜嫣婉的袖子上揩,上面頓時都是她張牙舞爪的手掌印,“嫣婉姐姐,我扶你。”
姜嫣婉看看自己入秘境以來一直保持良好的衣服,但又為了維持自己一貫的端莊形象,隻好也攏上喻魚的手,拍了拍,“阿魚妹妹,沒事你慢慢想路線,我還可以堅持的。”
林無瑕一揮手,“沈兆昭會禦劍,讓他先去探探路。”
沈兆昭站在林無瑕旁邊,打量着他,隻是不說話。
何莫問眯眼,“你開玩笑吧,你忘了此地禁止禦劍飛行的。”
喻魚:?
陸淩:?
陸淩給了喻魚一個眼色,喻魚瞥了他倆一眼,問道:“何師兄,如果禦劍了會怎樣啊?”
“不怎麼樣啊,這個秘境有屏障根本飛不上去的,不然沈兄會跟我們一起這麼久,他早上去探查地勢了。”
“可是……可是我和陸淩就是禦劍過來的啊。”
何莫問手上無聊捏着把玩的棋落了一地,他拂開衣擺彎腰去撿,“喻師妹,你怎麼也學會開玩笑了啊。”
“不是,你們不信可以問陸淩啊,他總不像會配合我開玩笑的性格吧。”
一直沒吭聲的盧景冷笑一聲,湊近陸淩“是真的嗎?”
陸淩的傷此時血迹已經結痂,但在臉上劃拉出的猙獰口子還在。
陸淩沒什麼說話的力氣,他現在感覺自己全身的四肢百骸都一點被抽去靈力,但又被新的靈力填補,他隻默默點頭,簡單回複三個字,“是真的。”
何莫問還在撿棋,痛心疾首,“都怪我學藝不精,修為不行,我算出了不能禦劍,也看到了沈兆昭無法禦劍,我就理所當然認為此地不能禦劍。”
他猛一擡頭,“那也就是說,不被這個秘境大道規則束縛的地方就是秘境出口所在了。”
喻魚:“我也覺得,所以我想去那裡再看看。”
何莫問一拍手,“那感情好,咱們從水上去吧。你們還記得嗎,這個秘境與兩樣相關,一是飛行,二是——”
“水。”沈兆昭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