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自然不能再将趙若雲給送到工作室。

趙若雲也很會看眼色，道：“在前面的路口停車就好，我步行五分鐘就到家。”

江煜點頭。

溫雨棠握住趙若雲的手，輕聲又歉意地道：“若雲今天實在是太感謝你了，改天請你吃飯。”

趙若雲“哎呀”了一聲，“瞧你這話說的，他們來工作室鬧事，于情于理都是咱倆共同的事。”

這時，江煜也在路邊停下了車，同時扭頭對趙若雲說道：“今天确實麻煩你了，改天我和棠棠一起請你吃飯。”

趙若雲動了動眉毛，戲谑地看向溫雨棠，應道：“好啊。”

剛剛還被拒絕了的溫雨棠：……

忍不住扶額擋住臉上的神情。

車上少了一個人，氣氛變得更加怪異。

溫雨棠往車門那靠了下，試圖将自己和陰影融為一體。

還記得她給江煜送标本的那天，她不好意思徑直坐在後面，還專門問了遍江煜。

江煜像是察覺到溫雨棠的不自在，伸手播放了一首輕快舒緩的音樂。

溫雨棠看着車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燈火霓虹代替了白日的光亮，照亮了整個海城的酒綠燈紅。

江煜在半道停了車，“你在這等一下。”

溫雨棠點頭，“好。”

不一會兒，江煜就拎着一個白色塑料袋上了車。

“你晚上住哪？”

江煜突然問道。

溫雨棠不知他怎麼突然問這個，又想起他應該是要将自己送回去。

她抿了抿唇，而後道：“你先把我送到工作室吧。”

江煜：“還要工作嗎？”

溫雨棠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他。

她總覺得江煜的眼神很犀利，能将人一眼就給看透。

這也是她不敢和江煜對視的原因。

“……孫止他們把東西都給弄亂了，我先過去收拾好。”

江煜看了眼腕表，現在已經六點半了，“現在餓不餓？”

溫雨棠搖了搖頭，坐正了身子微微歪了下頭去看江煜，“你餓了嗎？”

如果他方便的話，請他吃頓飯作為答謝也好。

說話間，江煜已經将車給停在了巷子口。

“先去收拾東西吧。”

溫雨棠下車後沒想到江煜也緊跟着走了過來。

江煜道：“走吧。”

警察來後，幾人就跟着走了，工作室内的一片狼藉也沒有來得及收拾。

溫雨棠搓了搓手，對江煜道：“你先坐。”

沒有暖氣的工作室内比外面還要冷。

溫雨棠下意識裹了裹自己的外套，江煜的外套被她放在了車上，她去看隻穿了一身正裝的江煜，“這裡有點冷。”

江煜點了點頭，“沒有供暖嗎？”

溫雨棠在飲水機給江煜接了杯熱水，兩手端着給江煜，“暖氣壞了還沒有修。你先喝點熱水暖暖手。”

背着光的江煜去看面前的女孩，耳尖紅紅的，不知是凍的還是因為窘迫。

他接過水杯，“謝謝。”

工作室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而身高腿長的江煜一進來，溫雨棠就覺得屋子的光亮都暗了幾分。

江煜單手插兜，目光在工作室内轉了一圈。

尤其是當看到滿牆的标本時，向前走了兩步，擡了下下巴，眉眼認真地欣賞着溫雨棠的作品。

溫雨棠簡單地将地上的垃圾給掃幹淨，又把桌子上的東西給擺放整齊。

桌子上的幹燥模具也被弄到了地上，已經不能再用了，還得再重新做一遍。

溫雨棠順了下耳邊的碎發，輕輕地呼出一口濁氣。

“江煜。”

溫雨棠喊他。

江煜單手拿着水杯，偏過頭，将視線從牆上移到溫雨棠的臉上，“收拾好了？”

溫雨棠點頭，“嗯。”

江煜将空了的杯子扔進垃圾桶，向她走近了兩步，微垂着目光，問她，“怎麼了？”

江煜一眼就看出了溫雨棠的異樣。

溫雨棠從未想過自己職業上唯二的失誤都發生在了同一個顧客的身上。

“那個标本可不可以再稍微晚半天一天的給你呀？”

在心虛或者心中打壞主意的時候，總是會帶一些可愛的語氣詞。

這點，溫雨棠一直都沒有變過。

江煜挑動眉梢，“哦？怎麼了？”

溫雨棠伸出手指指了指桌子上被弄壞的模具，“被孫止給弄壞了。”

江煜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嘴上卻學着溫雨棠說話的語氣，“那怎麼辦呀？”

溫雨棠精神緊繃着，沒有注意江煜學自己說話。

“可以稍微再通融一下嘛？”

溫雨棠放在胸前的手合十，眼睛懷着希翼去看江煜。

江煜看着高冷不易接近，但好好求情的話，應該會同意的吧。

溫雨棠心想。

江煜歎了口氣，“溫小姐已經給你通融一次了，不能再推遲這個時間了吧。”

溫雨棠也知道自己的要求過分了。

“那……”

她一會在手機上問問認識的那些朋友有沒有橙花标本。

而此時，江煜又說話了。

“所以溫小姐沒有什麼福利品贈送嗎？”

溫雨棠眨巴了下眼睛，才反應過來江煜的意思。

眼睛蹭一下就又亮了起來，她控制好嘴角的弧度，伸手介紹牆上的标本，“江先生您看一下有沒有喜歡的？”

江煜也像是選購商品的顧客一樣，問她，“你們這裡的鎮店之寶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