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幽拿着驗屍結果回屋,關上門才打開查看。
從頭至尾掃視一遍,果不其然,官衙隻會默認驗屍呈現的結果如此。
還讓她不要信坊間的流言,信這驗屍公文還不如聽坊間傳出來的呢,人家還增添了幾分繪聲繪色的娛樂效果。
這檢驗官記錄的情況除了比民間傳言的更為詳細點,别無什麼重要信息。
兇手殺死兩名死者的方式确實就是那殘忍的一劍封喉。
但是,死者身上又怎會隻透露出這麼簡單的線索,死者已逝,但線索是活的。
江芽說,她當時趕到第一個死者家裡時,屋内的擺設沒有損壞,兇手也不像是翻窗進的,一切反而太過尋常。
看來得去親自搜查一下現場。
翌日,景清幽先前去刑部應卯後,便直往了大理寺。
這大理寺的辦事風格景清幽算是瞧出來了,無人說話,就是悶頭辦自己事!挺好的,不像刑部,一堆“長舌婦”,就愛嚼舌根。
應祉人呢?
景清幽問住一旁經過的人,“應少卿不出意料地話,這個時辰應該在後院。”
後院?在後院幹嘛?
景清幽循着也去了後院,後院一般無官吏出現,也就幾個幹活的小雜役。
那人是應祉嗎?蹲在地上幹嘛?明目張膽地偷懶,被她抓到了吧——咦?
“貓?這兒怎麼會有貓?”
應祉盯住一旁景清幽的腳,向上瞄了眼她,沒作聲。
應祉不理她,繼續投入專心地喂貓吃飯中,時不時地還摸摸它的背。景清幽也蹲了下來,嘴裡還不忘調侃幾番:“想不到應少卿為人這麼有愛心啊,這兒倒是有幾處陰涼,也夠安靜,适合小貓生活。”
這小貓兒還挺通人性的,吃飽了就在應祉的腳腕處拱一拱,嘴裡“嘤嘤嘤”的。
“這小貓兒有名字嗎?長得又黑又白的,不會就叫小黑貓或者小白貓吧?”
景清幽試圖用手去摸摸,應祉橫了一眼,景清幽不由得哽住,咬緊了牙齒開口:“怎麼,不給摸啊?又不是摸你!”
應祉無奈,又沒有說不給摸貓,“它還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那好啊,景清幽躍躍欲試,“那下官就鬥膽給它取個名兒吧,就叫——嘤嘤吧!怎麼樣?”
景清幽轉過去看應祉是何态度,皺眉什麼意思,“怎麼?嫌下官起的不好聽,那少卿您起一個吧。”
“就這個吧。”随後将小貓抱去了它的小窩裡。
應祉站起身來抻了抻衣服,換回一副人前正經樣兒。“今日怎麼如此早,昨兒個不是有事先走了嗎?怎的,事情處理完了?”
景清幽笑笑,“自然,處理完了。”
“那驗屍結果你看了嗎?”
什麼意思?難不成話裡有陷阱等着她呢。
“看了。”
應祉繼續面無表情,一邊往書房走一邊問她:“那覺得如何?”
景清幽想了想,斟酌幾分用語:“下官不才,不懂得驗屍之術,自然看不出什麼貓膩,隻從紙上信息得出兩位死者皆死于劍傷。”
聽到最後兩個字,應祉擡起了目光,用令景清幽琢磨不透的眼神看着她,說:“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是劍所傷的,其他利器不行嗎?”
景清幽對上應祉的目光,“兩位死者的緻命傷都是從前頸蔓延到後頸的那條極長緻命傷口,能同時滿足鋒利且有如此長度的武器,劍應是最尋常之物了。”
應祉嘴角微揚,“那你還有什麼發現嗎?”
這人套話來了,景清幽當然不會話全都說盡了,還不确定此人是否真心想查案,且觀大理寺驗屍這一流程,明顯裡面有内鬼不想讓真相浮出水面,她說話得留一手啊。
“回禀應少卿,下官愚鈍,并未有其他發現。”
應祉睨笑一聲,往前走了,隻留下一句:“那你确實愚鈍。”
景清幽氣笑了,哈~第一次有人罵她愚鈍!
她可以自嘲,但不允許别人罵她!
景清幽幾步快走過去跟上應祉的步伐,“應少卿!正是因為無所發現,所以下官鬥膽申請前去死者生前的住處查探一番。”
聞言,應祉腳步頓住,往後看了她一眼,“先别急,先去看屍體。”
景清幽疑惑地望着往前走的應祉,屍體都臭了,還有啥可看的?
算了,隻能先跟着看看他要做什麼了。
去到前廳發現馬元也來了。正好,就讓他替她去。
景清幽已經邁步出了大理寺大門正想溜走,不料此時應祉牽着一匹馬從馬廄出來,邢七随後也牽着一匹出來了。
正好在大門處相逢,兩兩對視一眼,尴尬一笑。
“怎麼,景郎中又有事?”應祉坐在馬上俯視着景清幽,景清幽矮小的身子更顯矮小了。
景清幽皮笑肉不笑地說:“沒事啊,我在這兒迎接應少卿呢。”
“景郎中會騎馬嗎?”
景清幽自是會的,她在玄冥峰的幾年裡又不是隻待在山上,藍識帶她去過不少地方,騎馬也是她教的。可眼下她得裝作她不會才對,畢竟尋常女子練習騎射的實屬太過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