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讓他對她的念想堅定到偏執,才會讓他在無數個日夜裡愛到輾轉難眠也恨到坐卧難安,就連想着她的名字都像抹着糖蜜的刀鋒在一遍遍把他淩遲。
顧琉琛斂起眉眼,平靜而疏離地看着崔錦,“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和感情,如果我能回頭,也不會等到今天。你各方面都很優秀,應該找個全心全意對你的人。以後,我這裡你就不要再來了,我會找新的心理醫生繼續治療。”
崔錦一激靈,瞬間清醒不少,“你說什麼?”
“我說,我會找新的心理醫生繼續治療,你不用擔心。”
崔錦試了幾次才勉強扯出個還能看的笑臉,可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發抖,“琉琛,你瘋了?你的病一直是我在治,正是關鍵時候,你突然換人?!”
她看着顧琉琛堅毅的臉,慘笑,“我明白了,你是怕程靜誤會,對嗎?剛才的事情是我喝多了酒精上頭,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但請你不要拿自己的身心健康當兒戲。你放心,以後我都不會再對你抱有幻想。你是我的病人,我得對病人負責,而你要對你自己負責,所以請你不要沖動任性。如果你一定要堅持的話,那我也不介意找程老師來勸你!”
“你是在威脅我?”
“沒錯,我就是在威脅。”崔錦慘淡擺手,“今天很抱歉,我走了。”
說完,崔錦果然左搖右擺進了電梯間。
顧琉琛到底不放心,跟下樓親眼看着崔錦平安上車才安心。
槐蔭大道是顧琉琛所住小區旁邊的一道街,出租車開出去沒多久,崔錦便讓司機拐道去了槐蔭大道旁的一家KFC。
她在一個靠近洗手間的角落位置坐了好一會兒才有個縮着肩膀貓一樣走路的男人端着份薯條在她對面坐下來。
男人撕番茄醬的動作幹脆利落,撕開之後,直接把醬擠在裝薯條的包裝紙盒上,捏起薯條沾了番茄醬就往嘴裡送。他咬薯條的動作很像嚼東西的倉鼠,隻用門牙頻率很快地切割薯條。
“剛才的照片發到這個号碼上。”
崔錦推給男人一張小紙片,上面寫了個電話号碼,又補充一句,“手機号就微信号。”
男人吃薯條的速度相當逆天,崔錦寫号碼加說話的時間,一份薯條就被男人吃了大半。
他掃了崔錦推過來的紙條一眼,摸出手機迅速輸入号碼,“老規矩,先轉賬。”
崔錦冷笑,“我以為我們都是熟人了,你至少會給我些折扣和信任。”
“我這職業雖然比不上那些把腦袋别在褲腰上的危險,可也每次都面臨被人發現打殘的風險,折扣是給不了了,信任這東西對我來說得看眼緣,所以很抱歉。不過我倒是可以多發幾張照片給你,這樣你也能選出更合心意的來。”
男人頭也不擡地點着手機,一邊點一邊說。
崔錦冷哼了一聲,如今的她雖然不在乎那點兒錢,但看着眼前這市儈又猥瑣的男人心裡就不爽,如果不是這人在行業内的聲譽很不錯,她是多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的。
“錢轉給你了,你自己查收一下。”
“爽快。”男人擡頭看她一眼,“照片正在上傳,這裡網速不太好,麻煩你耐心等等。”
男人放下手機,從兜裡摸出來牛皮紙袋推給崔錦,“這是最近偷拍的照片。”
崔錦打開袋子翻看,越看臉色越差,最後甚至是悲涼中帶着不顧一切的惡毒。
男人作為旁觀者看得都有些心裡發毛,趕緊摸了根薯條塞嘴裡壓驚。
崔錦收起紙袋,沒再多說什麼起身走了。
崔錦一走,旁邊座位上的小夥兒便挪屁股坐到崔錦坐過的位置上,“彪哥,這女人好可怕。”
猥瑣市儈男傅彪,抱着胸直挺挺地盯着青蔥般的金常在,深沉地說,“女人如老虎,搞不好要吃人的。”
金常在把紙殼子裡剩下的薯條全倒在托盤裡,又撕開一袋番茄醬往薯條上拉勻溜了一擠,每一根薯條都戴上了不大不小的紅帽。
他扔了番茄醬包裝,拇指食指中指并在一起,一捏就捏了五六根塞進嘴狠狠咬了一口,嚼了幾下甕聲甕氣地接話,“也不是每個女人都是老虎吧?咱對面那個,我看就挺好!”
傅彪瞧着金常在這一通操作,很想把整個托盤都扣他腦袋上,不過做大哥還是要有做大哥的胸襟,他撇了撇嘴,說了句聽着較有深度的話,“女人這種生物,好的時候都很好。”
壞起來麼,那也是沒男人什麼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