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甯乖覺,立刻覺察到他情緒變化,暗自吐了吐舌頭,“其實,生日宴上的事情,我聽說了,表兄你别灰心啊!你們畢竟好幾年的感情呢。哪兒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能取代的。”
穆青城苦笑,“你知道什麼叫先入為主嗎?五六年都沒量變引起質變,以後也沒什麼質變的可能吧。”
何況是他自己一開始就把質變的路堵死了。
“事在人為,表兄你别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
“說得也是!我約了人,你自己……”
江甯不等穆青城說完直接打斷,“不坐公交、不擠地鐵、不花錢打車!你答應了今天送我回去。”
“真是把你慣壞了!那你就在車上老老實實地等着。”
江甯答應得很痛快,“沒問題,等人這事兒我擅長!”
*
暗色是東興街街角一個毫不起眼的咖啡館,開了有一年多的時間,平常來這裡喝咖啡的都是些熟客,當然也有人因為這個名字對它有誤會,剛一開業的時候有不少人莽撞地跑進來要服務。
最後都被老闆客客氣氣地攆了出去。
穆青城也問過老闆為什麼要給咖啡館取這麼個容易讓人産生遐思的名字,老闆把波浪卷一撥拉回他幾個字,“老娘樂意!”
穆青城剛發現這裡的時候,覺得以這家咖啡館的位置、客流量以及老闆的性格來看,大概撐不過半年就得倒。
令他意外的是,這裡不光撐過了半年,而且還活得不錯,雖說客流量不大,但客人的忠誠度很高,像KILL酒吧一樣,都有一批死忠粉。
門口鈴铛叮叮當當響了一場,穆青城擡眼就看見了裹了一身黑衣服的男人。
不用看臉,隻看那懶洋洋的永遠像沒睡醒的貓一樣的姿态,他就知道是傅彪。
傅彪蹭到穆青城跟前坐下,沒骨頭似的靠在靠背上,“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
服務生把穆青城提前點好的咖啡送到傅彪跟前,傅彪也沒客氣,直起身子端過來一口飲掉半杯,然後放了回去,“說吧,沒事兒你肯定想不起我。”
穆青城笑了笑,“為什麼我就不能是找你叙舊的?”
傅彪又四仰八叉地癱回去,渾身上下流裡流氣,看上去又懶惰又無賴,“咱們之間有什麼美好的事情值得回憶麼?”
穆青城摸着下巴想了想,“還真沒有。”
他和傅彪是舊識,隻不過他們相識的場面不大美好。
當初穆青城被人算計後用盡手段也查不出算計他的人是誰,再加上四面楚歌的境地令他心火暴漲,他隔三差五就要去KILL發洩發洩。
而傅彪吃的是專門刨别人隐私舊事這碗飯,風險比較大,好在他為人謹慎從業路上雖然有些坎坷風浪也都趟過來了。
但人走背運時,難免失足。當時他接了從業以來最大的單子,主顧是個富婆要他調查老公出軌養小三的證據,這種單他接過得太多了,簡直輕車熟路毫無挑戰性,于是……他大意了!
最後被富婆老公擺了一道,錢沒拿着還被拖到角落裡揍了個半死,恰好被半夜歸家的穆青城碰上,穆青城平時不愛管閑事,那晚是繼大雨夜請程靜上車避雨之後,又一次狗拿耗子。
說起來他會動手,更大的原因還是他心裡壓着怒火找不到地方發洩。碰上這事兒,就路見不平一聲吼了。
吼的後果是他雖然把對方的人揍跑了,自己也斷了兩根肋骨。
可那時候他就一個感覺——爽!
相比他這路見不平的,傅彪的傷勢反而比他輕多了,至少傅彪還能爬起來走動。
當時傅彪見了穆青城鼻青臉腫躺地上進氣兒多出氣兒少的模樣,問了句,“你T媽是不是傻呀!連基本的防身都不會還跟人打架!不過瞧你那不要命的模樣,也是個狠人!”
就這樣他們認識了,後來穆青城事兒還是交給傅彪才把人揪出來的。
這幾年兩人偶爾聯系,多是互損,像今天這樣坐在一起的情形幾乎沒有。
“說吧,什麼事!”
“幫我查這個人所有的信息。”穆青城推給傅彪一張照片,傅彪詫異地挑了下眼皮子,但沒多說什麼,“可以,不過這個人的信息可能有些棘手,時間會拖得長一些。”
穆青城點點頭,“沒關系,不急。”
他又推過去一張照片,“再幫我查這個人六年前的事情。”
“你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傅彪把穆青城扣住的照片反過來一看,眼角不由一跳。
穆青城看到他這反應,有些納悶,“怎麼了?”
傅彪彈了彈照片,吹了聲口哨,“出于職業操守,我本來不該多說什麼。但我能不能問一句,你和她到底什麼關系?”
穆青城眉頭頓時擰了起來,看傅彪的眼神多了幾分涼薄。
傅彪立馬舉手投降,“得,你别這麼看我。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已經是第三波找我調查她的人了。”
穆青城心頭一跳,問,“還有誰?”
傅彪把照片扣下,“這個請你原諒兄弟,真不能說。有的也确實不知道,人家謹慎到連面都不見,傭金直接轉賬,我隻要把資料發到指定郵箱就行。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其中最隐秘的那撥人查的是她剛到江城那段時間的事兒。”
穆青城跟傅彪見面不多,但對他還是很了解的,他如今雖然看着跟地痞流氓沒什麼區别,但職業操守那是真沒得說。他如果說不能講,那就是真不能講追問也沒用,否則當初也不會被富婆老公打那麼慘。
穆青城端起咖啡抿了口,他還是不怎麼喜歡這咖啡的味兒,本來就擰着的眉毛皺得更緊了。
“也不錯,幹一次活兒,掙三份錢。預付款多少?”
傅彪端起的咖啡又放回去,發出叮的一聲脆響,“你存心惡心我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