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秦正宇聲音響起,淩芋發現腳步停止了才緩緩擡起頭來。
他把她輕輕放下。
“醫生開的藥還有嗎?”秦正宇問。
淩芋點點頭,“還剩很多。”
“記得每天堅持塗抹。”
他怎麼變得跟清風一樣,父母味很重,淩芋點了點頭,心裡這麼腹诽。
秦正宇似有話未說,不見半分要走的迹象,又遲遲沒有開口,直到淩芋擡眼看他,才說:“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大家在外邊聚餐,遊玩結束了他們會直接去到餐廳,你想去的話,晚點我們一起出門,不想去的話,我讓酒店送餐到房間裡來。”
不去兩個字到嘴邊又咽下去了,淩芋想起和許欣悅短短兩三天的相處,她總是那麼熱情體貼,處處為她着想,下次再能見面不知何時了。
淩芋對秦正宇說:“我想去......但你能不能答應我,下了車的路讓我自己走?”想起剛剛二選一的“威脅”她就後怕。
對方不說話隻一昧地笑,笑得她有點莫名其妙,沒想太多一拳錘他胳膊上,讓他别笑了回答她。
完了才反應過來,這是錘嶽與峰習慣了的下意識反應......
“放心。”秦正宇看了眼手表,說:“你先休息吧,要出門的時候打電話給你。”
這回秦正宇是真的走了,淩芋回到房間先洗了個澡,再躺床上睡了一覺,睡醒不久秦正宇的電話就打來了。
她來到酒店門口,一眼看到熟悉的車子。
坐在駕駛位的清風跟她打招呼:“又見面了,淩芋。”
淩芋坐在車裡又驚又喜,回到房間的她才後知後覺,方才似乎是與清風的最後一面了,沒想到那麼快又見面了。
秦正宇說:“餐廳就在清風居住的村子裡,順便叫上一起了。”
清風點破他道:“順便過來接你們一趟吧?”話這麼說,但他臉上洋溢的喜悅出賣了他。
目的地到了,秦正宇門邊看着她慢慢地挪出車來,隻在她需要的時候伸出手扶了一把,淩芋笑着對他道聲:“謝謝。”
裝得有模有樣。
大部隊人馬剛到不久,得知淩芋會來,許欣悅占了身邊的位置留給她。
秦正宇昂首闊步走在前邊,淩芋邁着一瘸一拐的步伐,在後邊不緊不慢地走,仿佛自己跟他不是一起的。
淩芋在後面一清二楚的看到他一進門,大家都站起來迎接,熱情問好。
秦正宇從容不迫地點頭回應,徑直走向他的座位。
許欣悅一眼看到了淩芋,進門處就和她招手了,等秦正宇坐到座位了,大家都忙着與他攀談,她才溜到淩芋身邊。
清風停車去了,最後才到,這時已經沒有人注意誰進來了,他找到秦正宇所在位置,默默走了過去。
其中有個例外,淩芋注意到他了,眼睜睜看着他從自己身邊走過。
不得不說,在衆多人的場合裡,他們三人都十分默契地沒有交流。
飯局後半段,大家輪着給秦正宇敬酒,一次還行,一而再再而三的他怕是頂不住,後來他回絕了所有人,唯獨拉着嶽與峰。
嶽與峰心隻在許欣悅那,一開始還各種圓滑地躲過去了,不知秦正宇對他說了什麼,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甚至換上了阿谀奉承的嘴臉。
淩芋歎了歎氣。
“怎麼了?”坐在他身旁的清風問道。
那個位置原本是嶽與峰的,他被拉去喝酒了以後,清風就坐過來了。
如今場面是喝酒的坐一塊喝酒,不喝酒的坐一塊聊天。
嘈雜的背景聲中,淩芋想到明天以後,大家都會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去。
她對清風說:“我想,我會一直記得你的。”
“害。”清風以為什麼呢,他把玩還有小半飲料的杯子,液體卷成漩渦,“我覺得我們會再見面的。”
“對了。”清風想起什麼,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你家在哪?以後路過的時候,我會去找你的。”
“真的嗎?”淩芋受寵若驚,她給清風說了一長串詳細地址。
清風很是驚訝,“離章澤奶奶老家很近,小時候他曾在那住過,章澤,你知道吧?我愛人。”
淩芋當然知道,那天在車上聽到了。
冥冥之中的緣分讓他們感覺彼此更親近了些,聊起天來就想多年老友,他們聊了很多,從童年趣事到學生時代,再到工作......
時間很快就到分别時刻,淩芋她們與大部隊一起乘車回去,清風站在路邊向她揮手說再見。
嶽與峰滿臉通紅在車上睡了過去,還好有周從遠照顧他。
回到房間,許欣悅拿出之前買的雪人玩偶,是一個小挂飾。她買了兩隻,一隻送給淩芋,說是之前去答應要給她帶回來的驚喜。
飛機飛過雲霄,走出機艙,大家回到各自的生活,每個人都擁有各自的人生軌迹,他們隻是偶然間相交,然後繼續向着不同方向前行。
至少,淩芋是這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