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機場的時候,嶽與峰才對淩芋說,這次和一家公司拼機,因為相互認識,他們正好多出兩個空位就順帶一起了,去到禾木全程跟着他們就好。
淩芋點點頭,表示她都可以。
一來她知道嶽與峰懶得做規劃,有個現成的“旅遊團”不跟白不跟,二來嶽與峰表示過隻要她把人帶來就行,其他不用操心,言外之意就是不需要她花錢!
那她一定遵守原則!好好抱大腿,絕不瞎逼逼。
登機的時候,有人叫嶽與峰的名字,他回身和那些人打招呼,小聲跟淩芋說,讓她自己先上飛機。
那是一架小型客機,機艙内隻有十幾個座位,特别寬敞,有雙人座也有單人座的,整個空間布置得就像一個商務會議廳。
人到的不算多,淩芋找了個雙人靠窗的位置坐下來,随手拿起本雜志隻看圖片。
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下來,隐約聽到一個女聲在不遠處說:“秦總,要不我去說......”
“不用。”
磁性的嗓音,沉穩但不老氣,相反還有一絲少年感。
有人坐下淩芋身邊的位置,應該是剛剛說話的男人。
她想站起來看嶽與峰在哪,空姐來提醒大家坐好,将手機調成飛行模式,飛機要起飛了。
連手機發消息也不行了,淩芋系好安全帶,将雜志放回原處,去看窗外不斷變化的風景。飛機升空後,外面的雲海越看越覺得刺眼。
她把遮光闆拉下來,沒注意到身旁的人正在看紙質文件,下一秒,他擡起頭來,這是淩芋與他的第一次對視。
“不好意思。”淩芋馬上把遮光闆拉上去了。
“沒事。”
那人繼續看了一會,然後把文件往桌上一放,靠着椅背閉目。
淩芋替他将遮光闆拉下來,全身心靠進舒适寬大的椅子裡,腳尖不自覺地像鼓掌一樣互相拍擊。
她一點也不困,具體來說還有一點興奮,這是她第一次去新疆,也是第一次坐這麼豪華舒适的飛機,大概是最後一次了,她隻想好好感受此刻。
一股淡淡的香味飄來,她注意到身旁的人穿着一身整齊的西裝,黑色皮鞋一塵不染。
她的視線從腳底延申到衣擺,好高檔的衣料,看不到絲毫褶皺,嶄新得像是剛從商店裡穿出來似的。
她還注意到他垂在扶手處的手腕上戴着一隻表,閃着賞心悅目的金屬光澤,淩芋腦子裡閃過一句旁白:應該很貴吧。
在往上看,領口很立整,潔白無暇,修長的脖子,喉結滾動了一下......不對勁,人已經醒了!
探究的眼光看着淩芋——一個沒有禮貌的陌生人。
淩芋連忙收回目光,身邊的人清了清嗓,卻什麼話都沒說,隻是擡起手碗看了眼時間。
但凡他開口說點什麼還好,可他偏偏什麼都不說,那就讓淩芋來開這個口吧,“你去新疆談生意嗎?”
空氣似乎有一瞬間的凝固,下一秒,他接話了:“沒有,剛開完會就沒換衣服。”
語氣裡沒有責怪,淩芋放心了,“聽嶽與峰說,你們公司團建包機去禾木旅遊,我可羨慕死了。”
秦正宇心情愉悅,他的公司當然好,他動了動唇:“嶽與峰?峰仔?”
“嗯嗯”淩芋重重點頭,“你認識嗎?就是那個手上纏着繃帶的。”
秦正宇當然認識,峰仔是他兄弟的下屬,他還知道他的手是怎麼纏上繃帶的。
杜媛跟他提過一句,航司問空出的兩個位置能不能拼給兩人,也不是其他人,是薛總那邊的人。
峰仔他見過了,眼前這位女生不知道是誰,沒聽說過,他見過這些人的女朋友,千篇一律的精緻臉,但都沒有這麼天然生動的長相,也不是這種小白兔的性格。
沒想淩芋就自報身份了:“雖然我隻比嶽與峰大幾個月,但他從小到大都喊我姐。”
秦正宇的回答一直不鹹不淡的,看起來沒什麼興緻的樣子,可淩芋莫名的信任他,也可能是因為好久沒旅行了,心情很好,拉着他滔滔不絕說個不停。
說他這一身西裝質感很好,特别适合他......還有他腳上的皮鞋,這光澤看起來就不便宜。
說他們公司真好,老闆真大方,對了......“你不會就是老闆吧?”
淩芋睜着黑亮晶瑩的眼睛等着他回答,真的好像小白兔......
秦正宇擡腳向她那邊挪了一些,說:“這鞋怎麼踩都不會有印,你試試?”
“真的?”小白兔眨了眨眼睛。
“嗯。”
淩芋小心翼翼輕輕地點踩了一下,一看,“真的沒有哎。”
“我就說嘛,不會騙你的。”
下一秒,她卻把腳背反過來,說:“也有可能是鞋底不髒。”
秦正宇:“......”
飛機在萬米高空平穩飛行,沒多久,廣播裡傳來好聽的播音:女士們、先生們,本架飛機已經降落在雪都機場,外面的溫度-18攝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