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榻上坐了近半個時辰,冷不防聽見一聲請安。
“小男見過陛下,陛下萬安。”
擡頭就看見一陌生男子,拱手站在眼前,面上挂着淡笑。
瞬華疾步走來。
“陛下,這位王家少爺,非說是奉太皇太後娘娘的命,過來跟您請安,臣攔不住……
細細打量一番,确定沒見過他。
“你是王家哪位少爺?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宮裡。”
“回陛下,小男是榮國公府,四老爺的外室子。
是姑祖母說陛下今日有些疲憊,讓小男給陛下送點吃食過來。”
以為是遠房,沒想到他直接爆出外室子的身份。
看着他空空兩手。
他知我意。
“哦,剛剛是瞬大人以為小男說謊,便将那内侍攔在門外,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他向瞬華行一禮。
一點頭,随之就看到一碟糕點,一碗湯食擺在案幾前。
哪有心思吃這些,嗯一聲,瞬華會意。
“東西既已送到,就請王少爺下去休息。”
他遲鈍搖頭,看着自己雙眸發亮。
“請陛下允許小男,在這裡多待會,小男想多陪陪陛下。”
“陪朕?”
“是。”
雙手相撫十指交叉,背靠座椅,眼波流轉。
“你覺得本帝缺人陪?”
“陛下自是不缺,隻是小男對陛下,一見傾心,情難自禁。
陛下可否,就讓小男留在身邊,伺候陛下。”
來了些許興趣。
“你在現在之前,見過本帝?”
“不,陛下身居高位,就算是以前公主之尊,也不是小男能随意得以見天顔。”
以掌撫面半睨着他。
“那就是說,今晚這一點時間,你已愛上本帝?”
“是,就在剛剛小男見陛下第一眼,就深深愛上了陛下。
小男知道陛下不相信,可那就是一種感覺。
就一眼小男在陛下身上,看到了小姨的影子。
她就如陛下剛剛模樣,總是這副眉眼颦蹙,愁眉不展……”
打斷他:“…小姨是誰?”
“小姨就是娘的姐妹。”
“本帝的問題是,她跟你有什麼聯系?”
“小男從還沒出生時,就是外室子。
生産時娘難産去世,爹也不将小男放在心上。
娘隻能托身邊伺候的人,将自己抱給了,還未出閣的小姨撫養。
可小姨已訂下婚事,小男隻能跟着一起嫁過去。
從小男記事起,她就是這副哀愁樣子……”
話音未落,就聽瞬華怒斥。
“放肆,陛下也是爾等宵小能亵渎指染!”
他抱着頭慌亂跪下。
“不是的,小男不敢,也不會亵渎陛下。
小男說的,全都是實話,陛下真的很像小姨!”
那模樣活脫脫就像是,一受了委屈的孩子,就差指天起誓了。
瞬華哪肯依他。
“大膽,還口出妄語!”
已明白幾分,開口吩咐。
“行了,别吓唬他了,帶他出去。”
她有些躊躇:“現在天色已晚,宮門也已經……”
“既是娘娘的意思,那就送長頤宮。”
不想今夜以後,這王家少爺的腿,就像是長在了雲泉宮。
不停往這邊送湯水衣物等。
樣樣俱是他親手而做。
這回身上妊娠反應,特别嚴重,跟懷桐兒時,簡直是兩個極端。
幾個月來什麼都吃不下,聞着油腥就反胃,勉強吃下去,也會吐出來。
人瘦了一大圈,把瞬華急得,每天都親自去膳房。
吩咐他們變着花樣,給自己做不同種口味飲食。
太醫也是隔三差五往雲泉宮跑。
蔣露航一把年紀,每次來這裡,都是撸着白須,喘着粗氣。
直到診脈沒事,按摩完穴位,才放下一顆提着的心,輕噓一口氣離開。
雲州地動告一段落,徐輕已返程歸來。
科考正式開啟,明年春闱拉開序幕。
皇姐那邊每月一封信送進宮。
她表示剛去嫖山軍營時,還有些不習慣。
衆軍官礙着她身份,表面都是捧着她。
内裡她也明白,一說到軍裡排兵布陣,武器,征兵,訓練等也沒人把她當回事。
她這才拔下金钗,挽起青絲,換下羅裙,穿上兵服。
除了男女有别,不能同睡外,其餘都是同吃同進,一同入隊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