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另選她人之女,可誰又願意,讓自己女兒去受那個苦。
瞬華欲上前寬慰,一揮手,讓人都退出去。
還沒等去長頤宮,就先收到祖母的召見。
一進寝殿,就見她閉着眼,坐在案幾旁。
緩緩上前請安。
“孫女見過祖母,祖母喚孫女前來,可有事?”
問過安,她也未曾睜眼,隻一點頭,又拍了拍左側。
會意圍坐下後,擡眼渾濁看來。
“和親人選,你可有定下?”
她聲音蒼老。
半搖着頭。
“還沒,母後也派人問過孫女的意思,孫女也正為此事發愁。”
她慢慢将頭轉過去。
半阖眼語氣堅定。
“不管你們商量的如何,顧盈珠,堅決不能送去和親!”
狐疑祖母怎麼對顧盈珠如此上心。
面上不顯反問着。
“為什麼不能送顧盈珠和親?祖母的意思是,讓澤霖前去大蒙國!”
并不認為,祖母不讓盈珠前去和親的原因,跟自己是同一想法。
之前對胡姑姑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側面維護顧盈珠的說辭。
胡姑姑自然也就通透明了。
在皇家絕對強權、威嚴面前。
莫說是讓大将軍女兒和親,就是讓她入宮為婢,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何況說這話的還是當朝太皇太後,娘家顯貴不說還手握兵權。
又豈會顧忌一個将軍之女。
她觸碰到猜疑的目光,一聲歎息。
“唉!扇兒,顧大将軍為國拼戰沙場,就這麼一個女兒你當真要選她。”
“何況她還是你親自認的義女,你真舍得,把她送去大蒙國!”
這個理由未免也太牽強了些。
顧家又不止她一女,還拿自己說道一番。
怎麼看,都是在為顧盈珠找理由。
祖母現在對她的态度,不得不聯想到那天,在顧盈珠手腕上,見到的冰翡紅玉镯。
連自己從小在她身邊長大,都未見過那些東西。
就更不可能無緣無故,賞給一個臣下之女。
除非,她們有關聯!
難道顧盈珠真的跟皇祖母,有什麼實質關系。
皇祖母早就認識她,那她們又是何關系……
思緒一閃而過,安成姑母是皇祖母女兒,皇祖母肯定要把一切最好的都給她。
現在安成姑母嫁去東來。
那皇祖母一定會把這些東西賜給,在她心裡不低于安成姑母地位的人。
一個大膽想法,在腦中編織而成。
顧盈珠跟安成姑母關系匪淺!
深呼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
逐漸将以往那些零碎回憶都串連起來,側頭發問。
“祖母,您早就認識顧盈珠對不對,她手腕上的玉镯,也是你送給她的是不是。”
“那可是冰翡紅玉,有多少達官貴人和富貴人家,想買都買不到!”
“開國到現在,這東西,東來隻進貢不到五次。”
“且他們開采出這玉種時,就跟我國有約定,冰翡紅玉隻貢給皇家。”
“與各國皇室友交,絕不賤賣,這玉又怎會輕易流落到下面。”
“您不會随意就賞賜東西。”
“可上回年節,卻讓孫女在安成姑母送來的節禮中,挑選珍寶送給她。”
“可見祖母對她的心意如何!”
連串地分析下,皇祖母面上有一瞬驚訝。
但很快又掩飾下去。
語氣也帶着一絲不易察覺得忐忑。
“扇兒…究竟是什麼意思?”
看着她得不安,鼓起全身力量,把心中一直徘徊的話吐了出來。
“顧盈珠是安成姑母的女兒,對不對!”
她瞪圓了雙眼,不可置信看向自己。
“胡說,她怎麼可能是安成的女兒,你身為侄女,怎可诋毀她的清譽!”
不甘示弱盯着她雙眼。
“那不然該怎麼解釋,您對顧盈珠的種種上心與偏愛。”
“甯願讓澤霖這個正統孫女去和親,也不願讓她去。”
知道也不能把皇祖母逼的太急。
稍微停頓後語氣又委婉幾分,神色探詢。
“祖母,都已到這個時候了,難道您還想瞞着孫女!”
“你究竟有多少事,是孫女所不清楚。”
她雙眸一轉,态度跟着軟了下來,表情柔和。
“扇兒,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怎麼可能是安成的女兒,就是年齡也對不上啊!”
“就算她真的是安成的女兒,那今年也應該和你差不多,可她才十四啊!”
“既然是你姑母的女兒,又怎麼會成為顧家女。”
雙眸同樣一轉,不以為然低低出聲。
“這世上暗渡陳倉,偷龍轉鳳的事還少嗎?”
“你……”
“你竟是如此看待你親姑姑,你是懷疑她在外跟人……”
她話還沒說完,就滿臉憤恨轉身。
将案幾上涼透的茶水一掃而下。
還不等反應,又見皇祖母手指而來。
能看得出,她此時已是怒到極緻,沖冠眦裂,面色暗沉。
連指着我的手都在劇烈顫抖。
想伸手撫慰她的身體。
她卻快速收回,指尖重重一掌拍在案幾上。
而後一陣止不住地咳嗽,脹紅了臉昏過去。
知道這是怒火攻心了。
孟姑姑忙讓人去請太醫令。
一幹宮女也着急圍過來,扶起她輕拍後背。
又撿起地上青瓷壺内,殘留的溫水給她灌進去。
在幾人急救下,良久人才悠悠醒轉過來。
起身,眼底毫無波瀾。
“看來祖母心中有事,那孫女就先退下,改日再來給祖母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