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與搖搖頭,坐回位置。
淩澤骞就跟着彎下腰,伸長胳膊從向南與肩膀上穿過去,另手壓住桌面,現在的姿态就像在圈占領地,下一步就是标記了。
淩澤骞腦袋垂進向南與肩膀上,求獎勵似的語氣“我剛才表現得好吧?“
“好,但他知道我們的關系。”
向南與手放在鼠标上,把文件歸類放好,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歎氣。
“怪不得,他看我的眼神那麼,令人毛骨悚然。”淩澤骞眼睛盯着電腦圖标,語氣像在開玩笑,也像在抱怨。
向南與關上電腦,扭過頭,摸了摸他的腦袋,“好了,吃飯吧。”
淩澤骞發現向南與隻有在床上才表現得那麼性感,工作起來簡直變成另一個人,完全不認識的狀态,有點入定的意思,而且他還發現向南與大多時候的包容是因為不在乎,比如兩個孩子争搶玩具,這樣的事情壓根不會發生在向南與身上。
因為他完全不在乎,完全是一種遊離于喧嚣之外的淡漠,但這種情況下倆人也會發生争吵。
淩澤骞今天上午不想去上班,主要原因是今天向南與在家裡,他也就不想走了,美其名曰要一起大掃除,雖然離過年還有1個多月,但他得為自己找點理由。
向南與吃了早飯也不管他,躲進了書房,免得被唠叨,還戴上了耳機,完全抗拒幹活,一丁點也不行,于是選擇癱在書房沙發裡打遊戲。
這幾天他都沒出去玩過,拒絕了3次陶爾米的邀請,他和淩澤骞的關系他還沒有說,主要是倆人之間還有點事情,或者說向南與心裡還有點過不去的坎兒,而見了陶爾米一定會被他逼問出來,再提及這些事情。
現在的生活太平靜了,太幸福了,所以向南與一直在僥幸,僥幸或許一輩子可以這樣風平浪靜,那塊巨石可以沉入最底部,他一輩子不再去觸碰,假裝不存在。
可他的内心又在無時無刻不提醒自己,這是不可能的。
淩澤骞把衣櫃裡的東西拿出來再放進去,按照情侶裝搭配,向南與的藍色外套和自己的藍色短袖放在一起,除了貼身衣物,淩澤骞基本都按這樣整理的,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偉大成果,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本打算喊向南與來看看自己的成果,忽然,他在衣服底部看見了另一個櫃子,藏得很隐蔽,這是他第一次發現,沒有上鎖,他便彎腰打開了。
裡面放了一本書,是高中數學課本,封皮已經完全脫落了。
怎麼會還珍藏課本呢?
淩澤骞很好奇,因為向南與一直很逃避說自己的過去,之前有次晚飯,倆人還因為這個拌嘴,所以内心使然,淩澤骞還是打開了,他小心翼翼地翻看。
突然,從裡面掉出來一張照片。
他趕緊彎腰撿起來,是向南與和一個男人的合影,但是男人的臉被打上了叉子。
這是誰?
從痕迹裡依稀能看出來,打了叉子的男人很高,帶了眼鏡,白襯衫黑褲,是那種社會精英的打扮,看起來比旁邊的向南與大了很多,成熟富有閱曆,淩澤骞從沒有在向南與身邊沒看見這個人,而且,照片裡向南與笑得特别開心,滿眼都是旁邊的人,半個身子都粘在他身上。
那時候的向南與臉頰棱角還沒有現在這樣鮮明,有種稚氣未脫的天真,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向南與,完全的孩子氣,甚至眼神中充斥了對這個男人的崇拜。
一個不太好的想法在心中油然而生,但似乎這就是答案。
淩澤骞繼續往後翻,後面的書皮裡還有一張向南與穿着校服的照片,隻有他一個人,但淩澤骞能看出來,拍照的時候,向南與的眼神一直在看拍照的人,和上一張照片裡一樣的崇拜,甚至是愛意。
他把整本書又翻了一遍,隻有這兩張照片,為什麼向南與還會留着這兩張照片呢?
怎麼會?為什麼珍藏和别人的合照?
是因為還有舊情嗎?
淩澤骞越想心裡越亂,他并沒有聽向南與講過那個前任,或者有什麼忘不了的舊情人,或者說,淩澤骞現在才發現自己對他的了解那麼淺顯。
不會的!
既然向南與現在和自己在一起,那麼心裡就是幹淨的。
理智在不斷勸自己,或許這隻是高中的紀念,根本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感情糾葛,另一邊的直覺又在向自己敲響警鐘。
淩澤骞為什麼會留了那麼多年拉布布,即使破舊磨損了,也沒有想換過,那麼同理,向南與
不願意扔掉的原因,
是不是一樣的?
一樣對這個人抱有期待?
他越想越害怕,但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自己,他把合照放回去,拿着那張校服照片,試探向南與的反應。
向南與剛結束一把遊戲,有些口渴,正準備推門去倒杯水,就一下子撞上了淩澤骞,而且對方狀态似乎不太對,臉耷拉着,眼睛仿佛有些悲傷,
“怎麼了?”
他沒看見淩澤骞手裡拿的東西,下意識詢問。
對方似乎又斟酌了很久,才收拾好情緒,擡起頭,手裡舉着一張照片,“能和我說說這個時候的你嗎?”
向南與看見這張照片,一瞬間定在原地。
寒冷穿透了皮膚,就像鐵釘刺進太陽穴,他無法動彈,整個人僵住,仿佛照片裡的他又回來了,在經曆那段痛苦的回憶。
心髒血流過慢的輕微麻痹感一點一點從指尖蔓延,向南與臉色煞白,眼睛通紅,肩膀不住的顫抖,甚至于牙根都在打戰。
向南與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幹澀地說,“你從哪找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