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會有食物送上來,今晚我們一定喝得暢快淋漓!”
“我未成年,不能喝酒。”
唐瑟州說假話不打草稿,臉不紅心不跳,就是故意打岔。
李察其并沒有被他的話打亂,臉上依舊挂着恰到好處的笑,“沒關系,還有飲料果汁。”
“我隻喝水。”
唐瑟州仗着自己是個小孩,為所欲為故意找話噎他。
這次換淩澤骞給他一個眼神,瞬間閉嘴。
“我們上次真麼多人聚在一起都是好久之前了,澤骞,當時的畫面真是曆曆在目啊!”
李察其滿臉笑容地講話,進來之後脫了外套圍巾。
向南與才注意到他脖頸上有一條很長的疤痕,從下颌開始,一直延伸到了鎖骨上方,更深的疤痕被衣服遮住了,李察其膚色偏白,這樣一道長長的褐色疤痕顯得十分突兀。
而且他是美洲面孔,五官很立體,眉眼深邃,容易顯兇,再搭配上這樣一條疤痕,有幾分黑手黨的氣質,怪不得總要将自己刻意顯得很溫和斯文。
李察其和淩澤骞的椅子挨得很近,兩個人都靠在椅背上一定會碰到肩膀,向南與看見淩澤骞一直在有意在向前傾,挺直了腰刻意的避免肢體接觸,李察卻其渾然不覺。
“他們兩個關系很好。”
向南與說的是肯定句,聲音不大,但坐在一旁斯特查聽得清楚,向南與看見對方肩膀動了動,但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過了一會兒,斯特查才淡淡地說,“一般吧。”他都沒擡起眼睛看向南與,有種局勢所迫不得已回答的。
也的确如此,由于斯特查知道向南與和淩澤骞之間的愛恨情仇,并且堅定地認為向南與是一個渣男,抛棄了自己的好兄弟。
淩澤骞特意在向南與來之前和他聊了聊,告訴斯特查不要對向南與有偏見,還是正常朋友。
但斯特查是從小在村莊裡長大,善惡觀非常質樸,對一個人的态度基本是寫在臉上的,熱情又單純。
對于淩澤骞這樣從小打架打出來的感情那是實打實的,固執又真摯的偏向他,而淩澤骞的好朋友也會熱情對待,那麼向南與就歸為了“壞人”,能共處在一個空間裡,已經是他用了全身力氣忍耐了,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幾天的相處,向南與自然看得出來斯特查質樸執拗的性格,所以才會想從他嘴裡摸清楚淩澤骞和李察其之間的糾葛。
“一般吧,”這個形容讓人摸不清頭腦。
向南與隻當看不出斯特查眼中的不耐與嫌棄,繼續追問,“那怎麼會出手這麼大方。”他扭頭看了一眼李察其,笑得肩膀快貼在淩澤骞身上了。
他看的見,斯特查自然也能看清。
向南與看見他握緊了拳頭,飽經風霜的手掌青筋一條一條鼓起。
這次他聽見斯特查帶着情緒回應的,“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怎麼這麼說?”
向南與就自然而然地問了下去。
斯特查回頭瞥了他一眼,從上到下不懷好意地掃視,向南與眼神卻一點不躲閃,還直勾勾地和他對上了目光,嘴角揚起淡淡的弧度,看起來人畜無害。
“你不是老師嗎?”
斯特查又扭回了視線,話語裡挑釁味十足。
“那我也不是火眼金睛啊。”
與之對比,向南與就顯得耐心多了,面對故意挑釁的問題,不挂臉,語氣也是平平淡淡的,就讓人總會不由自主地卸下防備,娓娓道來。
兩條修長的腿随意地交疊在一起,姿态惬意而慵懶,背微微後彎。
他脫了身上厚重的外套,隻裹了一件修身的白色羊毛衫,燭光映在臉上,嘴唇到下颌的線條流暢優美,找不到任何瑕疵,由内而外的幹淨氣質。
嘴角帶着弧度,纖長的睫毛微顫,鼻梁上一顆若隐若現的小痣,漂亮極了。
但是落進斯特查這樣不解風情的直男眼中,隻覺得做作矯情。
“你能不能坐好了!”他皺着眉頭,語氣不耐煩。
“我怎麼了?”
向南與把腿放下來,整個人惬意地倒在靠椅上,白色貼身的羊毛衫随着他的動作露出了腰部最窄的一節,再向下渾圓的弧度勾人極了,換成任何一個Gay都會忍不住把手放進腰窩處,然後一把扯下褲子!
斯特查雖然知道淩澤骞的性取向,但也隻見過他那樣的硬朗攻,那裡見識過Gay還有這種妖孽,一時也說不清話。
“嗯?”
向南與随手撩了一把頭發,露出一小條光滑白皙的額頭,淺棕色的眸子裡帶着笑意,但笑容裡隐含着攻擊力,仿佛在說。
“你有什麼意見嗎?”
斯特查先入為主地将向南與勾勒成一個花心的浪蕩公子,為人極其不穩妥,現在卻發現與自己所想截然不同。
甚至有種由内而外值得信任的感覺,渾身的氣質就像是無數本高深富有哲理的名著堆砌成的謙謙君子。
除了動作姿态有些不得勁。
斯特查甚至有些不敢看他,内心的防線已經出現了裂縫,糾結掙紮又懊惱。
——不應該和這樣的人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