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皚積雪随着陽光高度的變化反射光線也不同,清晨明亮的銀色一點一點淡去,現在映着最遠處的金輝。
照在人身上就像一圈一圈細膩的光暈,心靈舒暢。
“哎呀,你怎麼能這麼想!”
後邊的唐瑟州剛消停一會兒,渾身的精力又無處釋放了,開始大聲叫嚷。
“你這樣是叛徒!”
向南與聽不清他們的具體話題,唐瑟州已經和一旁的特索尼掙得面紅耳赤了。
“那你覺得什麼樣是正确的。”
特索尼平靜多了,顯然也是在把唐瑟州當成小孩玩鬧。
“至少,至少……”
唐瑟州嘴裡喃喃,聽不清最後具體說了什麼。
向南與伸手扯了扯還冷着一張臉的淩澤骞,力氣不大,隔着毛茸茸的手套,落在淩澤骞身上就像貓抓。
他低頭看向南與,自然而然又将胳膊搭在了他的後背,挑眉問,“怎麼了?”
“你覺得我們像不像帶孩子出來玩?”
向南與也沒講清誰是大人誰是小孩,話音飄進淩澤骞耳朵了自然變成了——他們兩個帶着唐瑟州出來玩。
但随後這句話就像燕子銜泥過街飄遠了,向南與說完就沒再開口。
淩澤骞愣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向南與這樣一句話,有極其大的魔力,既将剛才淩澤骞默默生氣心裡不爽的問題解決了,還讓倆人的關系暧昧起來。
淩澤骞的心情在自己都沒察覺間飄起,好像剛才冒着醋味的酸話都不是出自于他的口。
果然如特索尼所說,他們一行人到了規劃好的過夜點,遠遠看去就有了亮光,煙囪裡還飄着煙,是許久沒見到的煙火味。
“你們到了,”
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衣着講究的高大男人,還看不清面貌,聲音已經飄了出來。
走近,李察其上來和淩澤骞十分友好親切地擁抱,仿佛裹挾了許久的思念在對方後背沉重拍打,“好久不見!”聲音也顯得沙啞。
這樣一幕真的就像是多年未見而重逢的老同學。
如果不是向南與感受到淩澤骞剛才握着他手腕的下意識地動作一頓,仿佛塵封的記憶畫面在看見李察其那一瞬間飄了出來,抉擇過後的擁抱。
“好久不見。”
擁抱過後,淩澤骞才淡淡回複。
向南與友善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李察其,灰色登山服,身高和自己差不多,體型清瘦。
黑色的頭發在餘晖下顯得柔軟,面帶笑容,神色親近自然。
李察其的目光看起來十分喜悅,落在眼前的人身上,似乎還在期待着淩澤骞一一介紹。
李察其斯文有禮,笑容溫和,甚至和向南與很像。
但湊近了就會發現前者是故意裝飾出來的溫潤,而向南與是由内而外書卷氣堆砌出來的幹淨氣質。
即使眼神凜冽,但渾身的氣質也是幹幹淨淨、清清爽爽。
李察其的目光最後落在向南與身上,估計是沒有見過,眼神短暫地停留了一會兒。
“這是我的大學同學,向南與。”
淩澤骞伸手介紹,還沒等介紹,唐瑟州就自己站了出來。
“我是唐瑟州。”
他的語氣不算友善,但也沒有上午那樣義憤填膺,說完就立馬後退回了特索尼身旁。
“都長這麼大了呀!”
李察其擡起打算摸摸唐瑟州肩膀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然後笑了笑渾然不在乎剛才唐瑟州有意的惡作劇,手掌又拍在了特索尼肩膀上。
李察其看起來極其好相處,脾氣溫和,至少第一面能裝成這樣。
以向南與對淩澤骞的了解來看,對方是絕對不會委屈了自己,如果真是無法改變的事情而撕破了臉皮,淩澤骞絕對不會還刻意和這個人裝作若無其事。
但以現在的狀況來看,倆人明顯又不像要來撩騷續舊情的老情人,淩澤骞和這個李察其之間的氣場完全就不是能上床的。
李察其太他媽裝了!
而且是那種沒有什麼就刻意顯擺什麼。
不是叫來的炮友,淩澤骞還是自願的。
要麼對方先斬後奏,讓淩澤骞措不及防無法拒絕,亦或是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過于微妙近乎成難以開口的過去。
“好了快進來吧,我們今天一定要好好叙舊!”李察其摟着淩澤骞的肩膀說,還伸手向後招呼其他人。
掀開簾子,暖氣撲面而來,帳篷比昨天他們幾個個加起來的還要大,甚至飄着淡淡的熏香,味道不濃,很是清新淡雅,就像冬天凜冽的雪。
但向南與不喜歡這樣做作的香水,他平時一貫的風格,酒吧裡蠱惑人心的馥郁熱烈,學校裡隻有洗衣液裡的淡淡薄荷。
他不着痕迹地選擇了距離熏香最遠的地方,也恰好在斯特查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