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亂跑,然後自己做飯?”
窗戶微微開着一個小縫隙,屋外的風夾雜着雪往裡面吹,向南與起身關上了,瞬間屋内隻剩下油鍋裡的“滋滋”聲音。
“向老師啊,一會煙從那裡出去呢?”
淩澤骞笑着說。
“你知道我的家鄉在哪裡嗎?”
鍋裡的白煙向上蒸騰,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他沒等向南與回答就自顧自地說了,“就是這裡,寒暑假我和斯特查就會來一段類似于荒野求生的冒險,但後來他說自己隻想留在這裡。”
淩澤骞另手拿過幹淨的盤子将晚飯放進去分成兩份剩下的在鍋裡。
向南與從他手裡接了過來,然後突然意識過來,“哪裡有桌子呀?”就又站在原地了,表情有些茫然。
脫掉了厚重的登山服,裡面是灰白色的羊毛衫,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影,臉頰線條瘦削優美,盤子裡的溫度順着指尖一點一點攀升。
“有一個折疊闆凳在我包裡,你拿出來。”淩澤骞看出了他的疑惑。
“那然後呢?”
向南與突然想了解他在這裡的經曆,闆凳隻能放下一個人的晚飯,他又擡眸看看淩澤骞,對方直接木闆疊起來一個高度。
“之後我就離開了,是我母親送我離開的,像她一樣獨自一人去了很多國家和城市。”
淩澤骞嘴裡咬着一塊肉,聲音有些含糊。
向南與從來沒聽他談起過自己的家裡人,或許之前他說過,而自己沒有耐心聽他講玩,以至于在他潛意識裡将淩澤骞也歸為了獨自一人長大。
淩澤骞的廚藝還算不錯,烤過的土豆軟糯搭配着牛肉,口感很好,向南與小口小口地吃着。
走了一天的山路,分不清是不餓還是餓過了頭,中午他嫌棄壓縮餅幹幹噎口感不好隻吃了一點,現在味蕾一下被誘人的食物勾了起來。
向南與其實有些想問為什麼斯特查對自己那麼充滿敵意,從他的第一天到來,對方也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之後甚至會避免和他攀談。
比如向南與在和唐瑟州并肩行走時候,斯特查會在唐瑟州落單之後才會和他搭話,而且還會用向南與聽不懂的方言,還有在自己和淩澤骞說話時候,他的目光更是極其不友善。
或許隻是自己的錯覺,向南與沒理由開口。
淩澤骞卻突然淡淡開口了。
“斯特查知道你的事情,那年夏天我又飛回了這裡,那會兒我的狀态明顯不佳,喊他出去,去了酒吧,然後就知道了。”
“之前不知道你的名字,但記住了你的臉,現在對應上了。”
“什麼?”
捏住筷子的手一僵,向南與擡起頭看他,眸子裡錯愕,随後又喃喃道,“怪不得。”
淩澤骞看他的反應,笑着繼續說,“怎麼?現在後悔了?”
透明的窗戶正好在向南與身側,一圈淡淡的陰影讓他看起來有些悲傷,但開口的語氣卻不同,他挑了挑眉把手中盤子放下。
“那你怎麼講的呢?”
“有什麼細節嗎?”
說話時他還故意向前湊了湊,表現出一副好奇的模樣。
果然還是不能小看眼前人的承受力,一般人多少會流露出一些異樣的表情,這人還能忙裡偷閑扯出來與衆不同的暧昧。
空氣裡彌漫着煎烤的香料味,兩個人意味深長的表情像在偷笑。
“你想聽哪方面的細節,我被學長拐上床的細節嗎?”
淩澤骞眯眼看他,一隻手攥住了他的腕骨,指尖挑逗似地搓了搓,帳篷内溫度在零上,這人卻像冷血動物一般冰涼。
向南與既不掙脫也不避諱,沉默着看他一會兒,纖長睫毛在眼角處窩了一圈陰影,表情若有深意。
“那他會不會刻意針對我,簽了協議,我死了也無法追究。”
向南與聲音微顫,以一種無辜到受傷的表情看他。
明明淩澤骞才算得上受害者,向南與卻顯得楚楚可憐。
氛圍短暫地停滞了一會兒,淩澤骞靜靜地看他表演,關鍵自己最後還吃這一套,向南與眼角彎下去,手裡就洩了氣,虛虛地搭在他胳膊上。
“他不會的。”
淡綠色的眸子盯了向南與許久,最後隻淡淡地說了一句,他知道對方是在開玩笑,但對上那可憐的神情又忍不住為之動容。
“你怎麼确定?”
淺棕色眸子裡突然泛出了水汽,向南與的表演簡直不像一個英語老師,應該在電影學院指導,手指還反過來在淩澤骞手背戳了兩下。
“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