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手推着行李箱,到了門口,淩澤骞示意他從口袋裡拿房卡開門。
鈴聲響起,推門而入。
隻有一張大床,門口緊挨着的就是浴室了,淩澤骞他們這一行主要目的是烏拉爾山。
來之前早已訂好了攀爬的時間,人類在大自然面前太過渺小,溫度、水、風向都會帶來嚴峻的挑戰,而且今年還遇上了拉尼娜現象,來接向南與都是突發情況,所以特别急迫。
之前自己磕了碰了都無所謂,但這次不一樣。
“明天什麼時候出發?”
向南與将圍巾扒了放在桌子上,帽子壓塌了頭發,格外柔軟的黑發貼着額頭微微遮住了眼角,前幾天身上那股子學術氣息一下就沒了,看起來像個專門出來玩的大學生。
淩澤骞替他把行李箱歸好位置,下意識擡眸看他,燈光正好應在側臉上,眼神恍惚了一刻,淩澤骞站起身來湊近。
向南與也擡頭看他,手裡的動作一僵。
淩澤骞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颌骨,笑着說,“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怪不得風一刮就倒了。”
一周多的時間氣候、食物都不太适應,向南與自己也沒注意,平時衣服穿得很厚,也看不出來,這時候突然被淩澤骞一說,居然走去了鏡子前看了看。
看着裡面的自己,他脫了厚外套,貼身的毛衣勾勒着肩膀、腰線。
确實比之前瘦了很多,尤其是肩膀,從側面看幾乎成了薄薄的一片。
“我自己都沒注意。”
說着向南與還扭了扭腰,他噴了香水,若有若無的玫瑰在空氣裡往上飄。
勾着人的鼻尖——
淩澤骞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立馬遮住了光線,他用了渾身力氣才忍住沒去摟住向南與的腰,最後停在幾步之隔,脖頸上喉結滾動。
“你穿的太少了,”他拽着手才沒讓自己摸上去,“爬山這點可不夠。”故作自然地笑了笑。
向南與在鏡子裡看見他蹭了蹭鼻梁,“好,我明天多穿些。”
“可以洗澡嗎?”
他扭過頭故意測過淩澤骞的視線彎下腰,看見浴室的窗戶是半透明的,而且正對着床,輕笑了一聲。
淩澤骞緊握着拳頭強迫自己往後退了幾步,他們之前在這個酒店歇過腳,“可以”,滾了滾喉結說,他裡面穿着裹身的薄毛衣,在屋内站了一會兒竟然熱了,擡手扯了扯衣領。
“好。”
向南與說完之後就走向了自己的行李箱,浴室漸漸傳來水聲,赤裸都見過了,他也不在乎這點。
虛弱的光映在半透明玻璃,細細描摹出清瘦的身影。
短暫的十幾分鐘,仿佛指尖如水流過,淩澤骞坐在浴室門對面的位置上,神情淡淡的,眼神卻又不由自主被吸引。
凝結的水珠彙成細流,向南與站在花灑下,整張臉泡的更加蒼白,仿佛許久的茄色凍肉,他擡手去夠架子上的牙刷,發絲滴下的水流模糊視線,腳下一滑,胸膛砸進了水池。
“嘶——”表情因為疼痛扭曲,手指勉強撐着牆面,沒有整個身子摔倒。
淩澤骞聽見聲音,急忙站起來,“沒事吧?”胳膊已經伸到了門把手,瞬間又愣在半空,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措。
幸好裡面的向南與很快傳來聲音,“我沒事,腳滑了。”
胸膛正好撞在瓷磚拐角,向南與及時撐住力氣,隻破了皮,沒有流血,不然他的面子往哪裡擱。
似乎寒冷一起凍結了他的理智與矜貴,從開始接受厚重的衣服,到接受淩澤骞的邀請再到現在意識不清滑倒。
向南與深深歎了一口氣,手指抵住額頭,他不由地思考一時沖動之後,在這幾天如何相處。
況且淩澤骞哪裡還有其他人,嚴謹克制的向老師也不能時刻保持住冷靜與形象。
水聲漸小,向南與隻簡單吹了吹頭發,發尾半幹,隻是不滴水了。
夜裡冷風,皚皚白雪飄,雪花貼在玻璃上,凍結成姿态各異的窗花,他出來時候,淩澤骞就站在窗戶邊,耳尖微動。
向南與裹了一身的濕氣靠近,看見淩澤骞的肩膀仿佛顫了瞬,他也脫了外套、毛衣,最裡面就是一件黑色修身短袖,勾勒隆起的肌肉。
“真是年輕,禦寒。”
向南與搖了搖頭,内心暗道。
窗邊留着冷氣,深夜裡最冷了,還殘存着一天的寒意,淩澤骞還能隻一件短袖而面不改色。
“我洗好了。”
向南與從行李箱裡扒出來明天的衣服,畢竟是去爬山,還是要保暖,靠近淩澤骞才嗅到他身上的尼古丁味,糅雜着雪,像一段碾碎了的話。
“好。”
淩澤骞手邊已經有了兩個煙頭,他掐滅手頭的,回頭就看見向南與背對坐在床沿上,柔軟的黑發緊貼着後頸,柔和昏黃的燈在上面一層薄薄的光暈,看起來格外溫和細膩,淩澤骞也深知那塊軟肉在手心的觸感。
這一刻仿佛又融了進去。
房間内隻有一張床,好在很大,不至于緊貼在一起。
向南與今天一直在火車上,渾身疲憊,聽着耳邊水聲已經昏昏欲睡了,等到淩澤骞上床時候就感覺身邊裹了冷氣襲來,下意識皺眉拽着被子扭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