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熙笑了笑,眉目中盡是清苦:
“所謂襄王有意,神女無夢,她......我不願讓她覺得欠了我什麼,何況此事,究竟是她自己親手處理會更好,她會為了九皇叔傷心和難過,我又怎麼忍心叫她再多添一絲煩惱。”
林明熙這般通透明白的話說出口,饒是老者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無奈歎了一聲,
“您的這番苦心,若是楚姑娘真的知道了,不知會作何感想,是否會因為公子的一片真心所感動呢。”
林明熙卻不以為意,飲了一口已經涼透了的茶湯,語氣中盡是落寞,“我不需要她感動,隻要能遠遠的看着他好好的,就好。”
如此,老者也不便再多說什麼,隻能心疼的看着自家的少主為情所困,為愛所傷,卻還是一副心甘情願的樣子。
想要勸慰,卻究竟是不能。
兩廂沉默中,竹簾被人倏然解開,一直在外面招呼的夥計走進來,神色略有些緊張,先是看了眼老者,最後又将目光落在林明熙的身上。
老者即刻蹙眉叱道:“糊塗東西,這樣沒有規矩,什麼事?”
夥計即刻垂下頭,但口中卻急急忙忙回話道,“公子,是主君派人傳話,說要公子即刻回府,有要事相商。”
老者見林明熙并未說話,于是便上前一步道:“可知道了是為着什麼事?”
夥計也是個機靈的,上前幾步壓低了聲音道:“是夫人貼身伺候的人來的,說是甯侯親自到訪,還帶了不少貴重的禮物,仿佛是......是......”
夥計觑着林明熙的臉色,卻不敢再說下去了,吞吞吐吐間又被老者叱罵了一聲,這才小聲道:“聽聞是為了商議公子的婚事,好像甯侯此次來,就是為了自家千金來說親事的。”
老者臉色倏然一跳,直接問道:“什麼!此話當真?”
與此同時,林明熙雖然未曾說話,但是臉色也是驟然就沉了下去,一片陰沉。
見此,夥計的聲音便更低了下去,結結巴巴地回話:“是,是傳話之人隐約提了一句,是否為真我也不知道......”
“胡鬧!回府!”
未等衆人再說話,一臉陰沉的林明熙已經一個箭步走了出去,隻餘下衆人愣了片刻後,急忙跟上。
再說這邊的楚靈,自她和白榆一道從茶館出來之後,便一路往城南而去。
茶館的位置本就處于金陵城的正中之處,無論是往東南西北哪個方向而去都差不多,兩人的腳程也并不算慢,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便也到了。
城南之處,已經是一片荒僻,比之城北城東的繁華和熱鬧,此處更顯得一片冷僻和荒涼,街道兩側都是低矮的屋舍,雖然也有些零星的攤販,但究竟和城中的喧嚣相去甚遠。
偶爾過路的百姓衣着也簡樸不少,比起城中動辄來往的富貴公子,也要黯淡許多。
不過好在是在天子腳下的金陵城,雖說冷僻,但也不至于窮酸荒蕪,此處所居住的百姓雖然不富貴,但也是家境殷實,待人接物也更是和藹親切。
方才白榆已經在楚靈的示意下去打聽過了,被問路之人聽說兩人是要尋找城南的豆腐坊,便十分熱心自告奮勇在前面帶起了路。
楚靈有心多打聽一番,誰知她隻說了一句,那帶路的人便似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滔滔不絕的講起來。
“瞧你們是生面孔,想必此前鮮少往城南來的,自然是不知道,都說這城東豆腐坊做的豆腐好吃,引得全城的人都去買,但是他們哪裡知道,咱們城南的豆腐啊,那才是一絕。城東那邊再好吃也無非就是些尋常的鹵水豆腐,哪裡能比得上咱們城南的豆腐是獨一份兒呢。”
白榆好奇問道:“左不過就是豆腐,城南的豆腐怎麼就會是獨一份了呢?”
帶路的婦人有些意外,疑惑的目光劃過楚靈和白榆,撓了撓頭一臉奇怪,“你們不是目名來買豆腐的麼,怎會不知此事呢?”
白榆待要說話,卻被楚靈暗中按住了手,楚靈更快一步笑道:“我們呢,是慕名去買了城東的豆腐,便想要吃些其他豆坊的,想比較比較究竟有何不同,聽聞金陵城東南西北有四個豆腐坊,這便走着走着就過來了。”
“哦......原來如此。”
老婦人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楚靈,笑道:
“難怪你們不知道呢,不過你們先來了城南,也算是你們的運道好了。想必你們也知道,一般金陵的豆腐都是用鹵水點出來的,不過咱們城南的豆腐可不一樣,聽說使用特殊調配出來的桃花水點出來的,格外白嫩,豆香中還藏着一股桃花味,好吃得緊呢,我們城南都管它叫桃花豆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