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歲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摸不清楚狀況。
沙發上的人睡得安穩,他渾身濕漉漉的,水痕将自己的布藝沙發暈出一道人形輪廓。
屋裡的窗戶大敞着,白色的紗制窗簾被風吹的呼呼作響,看着窗簾上濕了一大片的痕迹,穗歲歎了口氣走上前去關窗。
她走之間看了天氣預報,知道今天會下雨,臨出門前将家裡所有的窗戶都關了,這人是怎麼進來的?
沙發上的人是司徒灼,她的前男友,準确的說,是前前男友。
他們已經兩年未見了,當初他不告而别,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她從焦急害怕,到氣憤不已,再到接受現實,花費了數月。
好不容易開始新的生活,接受新的感情……算了。
穗歲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以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這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家的人。
她今天心情很差,談婚論嫁的男友劈腿了,對象是她閨蜜這樣狗血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也就算了,她都搬了兩次家了,這人是怎麼找到她?
穗歲撇了一眼窗外,難不成真的是從窗戶爬進來的?
可問題是,她家是在16樓啊......
很快她就接受了這個事實,當初和司徒灼戀愛的時候,就總是發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他爬窗這回事,自然也就沒什麼不能接受的了。
穗歲上前坐在地毯上,一手柱在沙發上低頭看他。
兩年不見,他沒有任何變化,鴉羽般的睫毛長而密,皮膚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穗歲伸出手去,對照着他的膚色,不免有些嫉妒,他甚至比自己還要白上幾個度。
他似乎睡得不是特别安穩,眉頭緊皺着,嘴唇也十分蒼白。
穗歲這才發現他的異常,她本以為是因為他被淋濕了,額頭上的細細密密的水珠是雨水,靠得再近一些,穗歲才發現這人在發燒,連胸口起伏都很微弱。
探了探他的額頭,燙的厲害。
也許是穗歲的手太涼,司徒灼下意識的往穗歲手上貼了貼,眉頭有些舒展。
不行,他燒的很嚴重,得吃藥才行。
穗歲收回手,剛起身,還沒走開,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低沉沙啞的嗓音微弱的自身後傳來,讓穗歲耳後陣陣發癢。
“别走......”
穗歲回頭,司徒灼閉着眼睛,意識似乎還不清醒,隻是下意識的因為她抽走了帶着涼意的手,他整個人又重回燒熱,所以即使在睡夢中也十分不滿她的離開。
“放開,你燒的厲害,需要吃藥。”
司徒灼聽見聲音,這才掙紮着睜開眼睛,頭重腳輕的嗚咽了一聲。
趴在沙發上,他緩緩擡眼,看向穗歲的那一瞬間,穗歲好像看到他的眼睛閃過一道紅光,像是機器人突然被按了開機鍵,進入待機模式一樣。
等她順着司徒灼攥着自己手腕的力道蹲下去再看,他的眼睛隻剩下迷散的虛幻。
他整個人已經燒迷糊了。
穗歲拍了拍他滾燙的臉,湊過去問他:“你知道我是誰嗎?”
司徒灼輕輕點了點頭,放在胸前的手有些艱難的使了些力氣稍稍起身,将自己的腦袋湊了過來,順着穗歲的臉側蹭了過來,埋在她肩頸處。
“穗歲,你是穗歲,别走……我好想你……”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穗歲的皮膚上,滾燙的氣息仿佛能夠傳染,沿着穗歲的臉頰蔓延。
穗歲皺着眉頭推開他,他又脫力地倒了回去,眼睫微顫,眉頭皺的老緊,仿佛方才的動作花費掉了他所有的氣力,表情難受極了,然後睡死過去。
穗歲看着他,從前他突然消失的那幾個月裡所累積的情緒在此刻又湧上心頭。
她惡狠狠地想:一個合格的前任應該像死了一樣,不如就讓他死在這算了。
雖然知道發燒并不會緻死,但穗歲仍然惡毒的希望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穗歲暫時不太想管他,就放他自生自滅吧。
起身倒了杯水,一杯涼水下肚,将她心頭的情緒澆滅了一些。
瞥了一眼司徒灼,穗歲砰的一聲關上卧室的門,洗澡睡覺一氣呵成。
躺倒床上的那一刻,她看了看鬧鐘,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
非法入侵者不請自來,她沒将他扔出去就已經算是做好事了,休想再讓她花心思在一個應該死了的前任身上。
她今天實在過的太艱難了。
想起下午她去男朋友店裡,店員說他在樓上辦公室補覺。
她推開門看到的卻是一男一女靠在窗邊熱吻,男人的手還搭在女生的屁股上捏着。
聽見聲音,二人迷離的視線投來,看見她吓得跟被燒了尾巴的兔子一樣跳來。
“寶寶…你怎麼,來了。”
“穗歲!你……”
穗歲沒說話,進去坐到門口的皮沙發上,将拎在手裡的奶茶打開,慢悠悠的喝了兩口,然後打開蓋子,探了探溫度。
然後她起身潑在了蘇靈臉上,然後撸了撸袖子,掄圓了手給了渣男一巴掌。
眼神看向蘇靈,穗歲冷靜的可怕,她冷冷道:“沒點熱飲,算你今天走運,以後見到我躲遠點兒,因為你不會再有今天這麼好的運氣了。”
說罷,轉過頭,看着渣男捂着臉像張嘴解釋,卻又因為被當場抓包的難堪模樣,穗歲氣不打一處來,幹脆又給了他一巴掌。
“窩囊廢,祝你早日羊尾。”
然後,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來的,雖然她對渣男本來也沒那麼喜歡,隻是覺得她和自己門當戶對,人也算聽話,又事事以她為主,做個老公居家過日子也沒什麼不好。
但突然有一天,自己養的狗砸了她的飯碗,跑别人家去吃屎了。
她總不免有些惡心。
還是司徒灼好,當年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像個袋鼠一樣,把她當崽子養,走哪帶到哪,有看中他顔值想要來搭讪的,都會被他不耐煩的給趕走。
有時她作為女生都有些心疼那些女生,覺得司徒灼不近人情,可他從來不在乎,隻覺得煩。
給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真可惜。
穗歲迷迷糊糊的想着,她心裡總悶悶的,睡不太踏實,半睡半醒間總惦記着什麼。
一覺睡到天亮,穗歲是被熱醒的。
昨晚在沙發上的人此刻正将她整個人抱在懷裡,穗歲動了動,滑膩的觸感傳來,她整個人一愣。
他光着????????
她低了低頭,避開脖子後面噴灑的炙熱呼吸。
輕微的動作間,聞到了熟悉的護發素的味道。
??
這人蠻搞笑,上床之前還知道要将自己洗幹淨。
可問題是,他們已經分手了,兩年。
穗歲歎了口氣,蹬了一腳身後的人,将他攬在自己腰間的手惡狠狠地扒拉開。
身後的人哼哼一聲,終于悠悠轉醒,鼻尖湊過來貼了貼穗歲的後頸。
穗歲起床氣本來就重,一大早被熱醒,她壓着心中怒火起身,卻被司徒灼一個攔腰又給拖了回去。
那人緊緊将自己抱在懷裡,一腿搭在她身上,燙人的體溫挨了過來,□□的觸感,讓穗歲氣不打一處來。
氣憤的怒意逐漸積攢着,氣得她太陽穴突突的跳。
“司徒灼,起來,别逼我扇你。”
聽見穗歲的聲音,他總算意識清醒了些,卻并沒有放開她,反而得寸進尺。
“餓了,讓我咬一口先。”
燒了一晚上的司徒灼聲音低沉沙啞,想帶着電流,傳入穗歲耳朵裡摩挲起一陣癢意,讓她不由得偏頭在枕頭上磨了磨。
他話還沒說完,便湊到穗歲頸間,張嘴咬她。
濕潤溫熱傳來,舌尖舔了舔,似乎是在尋找好下口的地方,然後便細細密密的啃咬着她。
穗歲本來想掙脫,突然一陣尖銳的痛感傳來,她的皮膚被尖利的牙齒刺破,那尖銳的牙齒仿佛存着毒素的蛇牙,一陣異樣的失神感與墜落感極速占據了穗歲的大腦,讓她一時間無法動彈。
空氣中飄來一陣奇特的異香,清甜濃郁,攝人心魄。這股味道随着口中的吞咽傳達至司徒灼的交感神經。
突然的興奮導緻他心率急速加快,呼吸急促的下意識将口中的清甜攝入更多,他的瞳孔擴張渙散,散發出異樣的紅色光芒。
穗歲痛苦的聲音傳來,切斷了司徒灼抑制不住的掠奪和吞食,讓他短暫的恢複了神智。
等再反應過來,司徒灼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他迷迷糊糊中沒忍住,吸了她的血。
恐懼湧上心頭,司徒灼慌張的将穗歲翻過身來。
她眼神渙散無神,眉頭緊皺着,嘴唇微張,原本紅潤的嘴唇變得微微蒼白,她胸口起伏微弱,呼吸都停滞了。
理智在一瞬間回歸大腦,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司徒灼驚恐的回憶自己吸了她多少血,心頭的恐懼湧上大腦,他眼眶發熱,淚水奪眶而出。
“對不起,穗歲!穗歲!”
他拍着穗歲的臉,胡亂的吻着她的臉,大顆的淚珠滴落在穗歲臉上。
“呼吸…穗歲呼吸呀!!”
司徒灼害怕的舔了舔穗歲被咬破的傷口,吸血鬼的唾液具有止血的效果,香甜濃厚的血氣入口,讓司徒灼的眼珠瞬間轉紅。
他卻心中隻有恐懼。
穗歲丢了的腦子緩慢回歸的時候,就聽見慌亂的帶着哭腔的,吵鬧的哭喊聲,叫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