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眼眸微垂,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可她不是。
她是穗歲,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絕非什麼閻王,就算是轉世,她也與過去毫無關聯,這不公平。
對她不公平!
憑什麼他與自己師父的糾葛要讓她來承擔後果?
穗歲在屋頂一直坐到了晚上,坐的腿都有些麻木,她擡頭看着日月同輝的天空,低語道:“你說的沒錯,他确實是個狗東西……”
司徒灼回到判官府,看到的便是穗歲半個身子趴在石桌上,百無聊賴的撥弄着水缸之中的荷花。
他頓了頓腳步,往常這個時候,她已然睡了。
“師父在等我?”
身後有聲音傳來,穗歲卻無動于衷,隻是玩水的手頓了頓,收了回來,被司徒灼适時接過。
他擦的仔細,連她指縫中的水珠都貼心拭去。
她卻心下一涼,她不過是司徒灼自欺欺人的假象罷了。
不過她也沒什麼好在意的,感情麼,不就是用來玩弄的?
穗歲靜靜地瞧着司徒灼,他長得确實正中她的審美,那雙眼睛帶着淩厲與冷漠,偶爾看向她時又刻意彎了起來,輪廓分明的側臉一半清晰,一半隐入暗面。
不知情動時又會是什麼表情。
“我困了,抱我回房吧。”
穗歲依舊側身俯趴在石桌上,一手被司徒灼拿帕子擦拭着,一手靠在腦後。
司徒灼手中動作一頓,眼眸擡起看向她,卻隻看見她明亮的眼眸在暗夜之中仍舊黑的發亮。
他沒有拒絕,他自然也不會拒絕。
隻是不急不慢地将她的手擦拭幹淨,随即垂眸俯身過來,将她整個人抱起,一步一步的向房中而去。
穗歲手攬着司徒灼的脖子,靠在他的頸側,微微擡首看向他的下颌,眼神往下,司徒灼的喉結略微滑動了一下,穗歲盯得出神,突然想起那日被他化為灰燼的玉蘭花。
花苞上方是純白的顔色,越往下顔色越發粉嫩,仿拂要仔細看,才能發現玉蘭的幽蘭。
自己被放在榻上時,穗歲還在想,若是明早他發現自己不在身邊,不知道會作何反應。
垂了垂眼,将眼中情緒藏起。
左右她又不是司徒灼真正的師父,他喜歡的也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叫琅甯的前任閻王。
一個男人而已,多的是,她看城隍神段京辭就挺好。
思及此,穗歲心态轉變得十分快,不過幾步路的時間,便想通了。
司徒灼有些猜不透她,所以将她放下之後,并未急着離開,而是在等。
半響穗歲才擡頭,她笑得燦爛,歪着腦袋,神色狡黠又靈動。
“司徒灼,你好幾日都沒回來了,今天陪陪我呗?”
司徒灼很清楚,這些日子,穗歲雖然沒有明說,但一直在生氣,氣他拘着她,氣他騙她。
但他無意為自己辯白,可能是存了私心,希望她能接受真正的自己,也可能是他害怕,在刻意逃避。
直到今日她主動守在院子裡,等着自己的到來,讓他的一顆心雀躍又忐忑。
她命令式的口吻要他抱時,他給她擦拭手指的動作險些沒能控制住力道。
“師父想讓我怎麼陪?”
司徒灼聲音低啞,心中似火灼燒,定定地瞧着穗歲。
隻見她一臉的坦然,神情沒有半分旖旎。
“那就陪我睡一覺,最近總感覺這屋裡怪怪的,老丢東西不說,我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暗中窺探,心裡怪不踏實的......”
司徒灼移開視線,點頭說好。
見他同意,穗歲往裡挪了挪,拆了頭發,脫了外衣,将一般的位置留給他。
卻見司徒灼直接合衣躺下,有些疑惑道:“你不脫外衣麼?”
司徒灼閉上眼睛,沒有任何動作:“師父不是要睡了,我等你睡着在離開。”
穗歲搖了搖頭,起身去扒他衣服:“不用,你今夜走不了......”
司徒灼像是沒聽清似的,眉頭微皺着反問:“你想讓我留下?”
“脫了衣服再睡!”
“反正一會也得脫......”
後面那句話穗歲沒有說出聲,低低地誰給自己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