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變泰!”
她怎麼沒發現司徒灼這個混蛋的醜惡嘴臉呢?護了他一路,他居然恩将仇報。
他......他居然!!!
想起方才的情形,穗歲狠狠擡手搓了搓後腰,力氣大到她都有些疼了,想要抹除掉那奇怪地感覺和癢意。
“王八蛋!”
沒忍住的穗歲暗自罵了他一路。
心神不甯地她走了出來,才發現自己住在判官府的主屋,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可不是她的屋子。
她雖一直被安頓在判官府中,可一直住的是給鬼差另辟出來的,如今地府死魂衆多,無處安排,原本鬼差的住處全都給了那些死魂,他們這才被安排在判官府。
這司徒灼怎的如此沒有眼力見,判官的屋子也敢住,怎麼啟事閣的桑婆婆都不管的嘛。
不對,應該叫她桑珠了,自從當初她把拘來的那個魂魄塞給啟事閣,桑婆婆便搖身一變,化為了少女。果然曆代打工人到哪裡都一樣,上班的地方沒有帥哥,便打扮都不打扮。
若有了俊男美女,自然心曠神怡,幹勁十足,連容貌也開始在意了。
思及此,腦海中浮現出司徒灼那張餍足的臉。穗歲搖了搖頭,努力将方才的事情忘卻。順着判官府往啟事閣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鬼差,一開始穗歲還沒察覺到什麼,走了一路,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炙熱的目光從四面八方而來,投在她身上,可等她回頭去看,那些死魂鬼差卻紛紛避開眼神。但凡路過誰,他們便都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看着她。
這讓穗歲感到十分奇怪,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和腦袋。
她身上有什麼嗎?
怎麼一個個都跟見了鬼一樣,不對,她本身就是鬼。
奇怪,太奇怪了。
穗歲加快步伐,啟事閣門口排了不少鬼差,細細瞧去,連看守在奈河橋頭的牛頭馬面也在。
如今地府這麼清閑?大家都不用幹活的嗎?
正想上前去問問,還沒走近,就發現他們全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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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牛大哥!”
“馬大哥!你們見着我跑什麼啊??”
沒逮到人的穗歲站在原地一頭霧水,餘光一瞥,啟事閣裡一個低着頭的小丫頭竟然隻是偷偷瞟了她一眼,手下關門的速度便加快了。
可不正是少女形态的桑婆婆。
穗歲皺着眉頭一個箭步上去,用腳攔住了即将關閉的門。
桑珠一擡頭,一雙杏眼轉得滴流圓,左瞧瞧又看看就是不看穗歲,分明有鬼!
“桑婆婆,你也太不厚道!他們見我跑就算了,左右我和他們也不熟,你為什麼見了我也跟活人見了鬼似的!”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桑珠自從蘇伯懿來了啟事閣後,便一直保持着少女的容貌,此時她一臉心虛地讪笑道:“能有什麼事?不過是近日地府大老爺們又拘了一批妖鬼,有些忙不過來,所以交了魂牌批票,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呗?跟你有可沒什麼關系,你可别瞎想。”
她如此欲蓋彌彰,穗歲要是信她就是傻子!
“你哄鬼呢?他們分明是見了我才跑的!”
桑珠力氣出奇的大,但是瞧她面上仍是面不改色,倒是穗歲,門縫越來越小,她使了好大力的腳尖被門抵得生疼。
“好婆...好姐姐!你....我...我平日和你關系最好,你行行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瞧着桑珠一襲粉裙,一雙杏眼圓得可愛,哪還有往日那個形如槁木的老太太的半點影子,于是穗歲改了稱呼,沒人不喜歡别人對自己用更年輕的稱呼。
桑珠表情僵硬,眼神躲閃,眉頭微蹙着,瞧着穗歲誓不罷休的架勢。垂了垂眼簾,嘴唇被她咬得發白。
思量片刻,她索性将門徹底打開。
阻擋穗歲的力量頓時消失,給了她喘息之機。逮着機會的穗歲連忙将門推的更開。
她手中魂鞭一甩,迅速向上一抛,再次落到她手中時,化作一根堅硬地利器直直嵌在門邊,将門死死抵住。
桑珠瞧她如此,想是不肯放過她了,不如搏一把,與她親近一些總比結仇怨來得好。
心下如此想着,桑珠頓時換了副面孔。
“你瞧你,這是做什麼,我既開了門,便不會再避着你了。”
穗歲半信半疑地瞧着她,她眼睛骨碌碌的轉,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她擡起腳在地上磕了磕,緩了緩腳尖的不适。
“我好不容易才從蓉城回來,險些将魂都丢在那兒。結果一醒來,滿地府的人都不待見我,一路上遇到的,但凡是個鬼差,要麼偷偷打量我,要麼避我如蛇蠍,連眼神都不敢和我對視,我如今可隻能問你了......”
“我犯什麼滔天大罪了?”
穗歲百思不得其解,努力回想着自己這些日子以來都幹了什麼,突然想到了什麼的穗歲,神色一驚,湊上去輕聲道:
“還是我索生魂的事被發現了,他們怕受我牽連?”
當初遇到司徒灼的時候,她曾不得已将他的魂魄拽了出來,跟放風筝似的挂天上跑,被謝必安訓斥。
莫非是黑白無常把這事捅出去了?
應該不會呀,範姐姐也不是那樣的人呀,難道是謝必安那個妻管嚴?
穗歲如此想着,卻聽見桑珠道:
“你索生魂了?”
穗歲撇着嘴沉思,敷衍似的點了點頭,有些懊悔。
“當時情況緊急,我這不是沒來得及多想麼......再說,謝大哥還講我好一通說呢......”
桑珠笑了笑,覺得她傻的可愛,想起那位大人當日重回地府的做派和看穗歲的眼神。 “這有什麼,如今你就算是将這地府攪個天翻地覆,也不會......”
穗歲見她話說到一半,突然止住,不由得好奇:“也不會什麼?”
桑珠眨了眨眼睛,咽下腹中之言和諸多疑問。
“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看她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倒是激起了穗歲心中的無盡猜想,正想開口去問,卻被她轉了話頭。
“哎呀,不是我們避着你,實在是如今人人自危,我告訴你,你不在的時候,地府發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