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的那人敏銳地向穗歲二人所在的方向眼射寒星。
“誰!出來!”他的聲音清潤,尾音略有些沉,語氣卻冷厲森寒,如沁入冰水一般,讓穗歲總覺得在哪裡聽過似的。
豹尾輕巧一躍,空中翻了個跟頭,落地行禮。
“武判大人,你怎麼會在此處?”
緊接着跳下房頂的穗歲聞言,愣了一下。好家夥,豹尾這是走哪兒都有熟人,圈子挺廣的呀。
司徒灼看向頭戴黃符紙的豹尾,瞥都沒瞥穗歲一眼。
“你是地府的人?”
豹尾起身點了點頭,随即又搖了搖頭道:“準确的說,我現在還不是,等在此處遇到閻王大人,便是了。”
穗歲聽到武判兩個字,有些詫異,武判,判官?
他不是投胎去了嗎?
司徒灼聞言,眉頭微微皺起,眼神充滿探究。
“你為何知道,會在此處遇到她?”
豹尾聞言,語調平和冷靜地說出了心中的猜疑。
“因為鬼母在此,你們是因為她才會到此處,我也是在此處被大人所救,哪知鬼母生性狡詐,極善幻術,所造幻境猶如真境。我不知為何她還活着,當年閻王大人分明已将她的真身斬殺,如今她卻能将過去扭曲到真實之境之中,屬下猜測,孽鏡在她手上。”
司徒灼垂眸深思片刻:“你的意思是,我所在的過去被鬼母扭曲到了你如今所在的現實之中?”
豹尾點點頭,腦袋上的黃符紙在夜風地吹拂下發出呼啦啦的聲響。
穗歲聽到此處,覺得有些不對:“你說這裡是現實,可我問過這裡的人,這裡并非蓉城啊,他們也根本不知道三兩鎮是什麼地方,如果不是幻境使然,難不成那鬼母是女娲啊,還會憑空創造出一座城池不成?”
司徒灼聞言,終于舍得擡眼看穗歲,普普通通一介陰差罷了。她身上挂着陰差腰牌,自然也是地府的人。師父的氣息在此處消失,會不會和她們有關?還是因為時間扭曲的緣故?
豹尾搖搖頭:“這裡是現實沒錯,可卻是被鬼母用孽鏡扭曲過的,否則我不會和武判大人相遇的。如今與過去相連,我們得要找到過去和現在的連接之處,才能真正進入幻境之中,鬼母的真身在那裡,不進入幻境,我們會被困死在這裡的。”
穗歲聽是聽明白了,可仍然雲裡霧裡的。
“這個鬼母将我們帶到此處,到底有什麼目的啊?”
正詫異着呢,她便瞥見身後那些被砍碎的模糊血肉,翻滾着往一處湧去。穗歲被吓得有些結巴,指着二人身後道:“它它它。。。又活了!”
豹尾也看見了,提醒司徒灼道。
“武判小心,此物輕易死不了,它以活物為食,身上的血污有毒,一旦沾染,便會腐蝕血骨。”
言出法随,果然那邪物被接二連三的碎屍所激怒。這一回,它恢複的速度變得更快了,隻一瞬間,便又變回了一坨龐然大物,甚至比之前更加膨大。
它身上的液體外部像是被一層透明的氣體所包裹着,内裡的液體四處搖曳,彙聚成線張牙舞抓的伸長又縮回身體,如此反複,它的身體膨脹地極快。
不過須臾之間,那些液體驟然炸開,濺出的血滴如同短箭一般,帶着淩厲的風刃刺向他們。
司徒灼反手祭出一堆符紙,化為一層屏障阻擋在身前。那些符紙上無一不用泛着紅光的上品朱砂繞出極其複雜的符咒,沒有一個是穗歲能看得懂的。但那些符紙抵擋在那人身前,卻仿佛是一道堅不可摧的盾牌。那些血滴在符紙的作用下,凝結在半空之中,陡然調轉方向沖向那團邪物。
那邪物身上眼睛衆多,那些血滴打在眼睛上,将其刺得痛苦地嚎叫,扭曲着身軀四處蠕動着,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來。
司徒灼乘勝追擊,道道符紙化為速度極快的亮黃色光刃刺向那團邪物。
它被打地節節敗退,閉着眼睛不敢睜開,索性化為一灘血水貼地而行,跌跌撞撞地向不遠處那座荒宅而去,那速度與方向,仿佛已經走過了很多遍。
他們所站的地方離那棵古樹不遠,穗歲看到它逃去的方向,正是白日裡告誡她的小姑娘所住的地方。想起豹尾說那東西以活物為食,穗歲不由得一驚:“不好!那屋子裡還有個小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