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眯起眼睛,在黑暗裡仔細看着眼前的旗幟,她的視力似乎不是很好,仔細辨認了一番,才緩緩搖頭。
“不,不一樣。我沒有見過這樣的旗幟。”女人慢慢開口。
沒見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個女人說出的每句話都讓夏婵摸不着頭腦。這面旗幟分明是在她的上空漂浮着,怎麼可能沒有見過。
“你說沒有見過,那這面旗幟就不是你的東西對吧?”夏婵順着女人的話往下說。
若是堅持認為這面旗幟她不認識,那夏婵大可大搖大擺地将旗幟拿走,畢竟這隻是拿“自己”的東西。
女人緩緩搖搖頭,“不是我的。”
見此,夏婵不再猶豫,她将旗幟放在自己雙手之間,便要将旗幟折斷。
“啊!”在旗幟被彎曲的同一時間,女人捂着肚子弓起身體,發出痛苦的呻吟。
“你怎麼了?”女人的聲音痛苦到極緻,夏婵本想一鼓作氣将旗幟折斷再讓哈維醫生幫女人診斷。
可令幾人震驚的是,女人的疼痛随着旗幟的彎折越來越劇烈。在旗幟彎曲到五十度時,女人再也忍不住疼痛,痛苦地摔倒在地。
她捂着自己的腹部,在地面上痛苦的翻滾。
這是怎麼回事兒?三人都被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計劃。
哈維醫生蹲在地面上查看女人的身體。她的臉上随着疼痛冒出大量冷汗,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冷汗浸濕她的面龐,領口也因吸收了大量的汗水而加深了顔色。
“她的疼痛不正常。”哈維醫生檢查完畢,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在幾人查看女人狀況的時間,她一直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再發出更多聲音。
“不能......不能喊疼。”女人斷斷續續地解釋,“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身體的疼痛讓女人無法忍受,但即便如此,除了第一聲突如其來的痛呼,女人也再沒有發出更多的聲音。
她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整個人因為疼痛而顫抖,喉嚨深處不時擠出一兩聲痛苦的呻吟。
這揪心的畫面讓夏婵三人不忍直視。
“哈維醫生,這是怎麼回事兒啊?”夏婵不敢再多看女人,隻好将視線轉向現場唯一的醫生。
哈維醫生沉思片刻,将視線轉向夏婵,手中的旗幟。
“似乎,和這面旗幟有關?”他不是很确定的開口,這是從醫以來,哈維醫生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診斷。
自己是天生的醫生,從很久之前,自己就成為了一名出色的醫生。診斷出病人的病情并對此做出針對性的治療,是像喝水一樣簡單的動作。
不論是什麼樣的病情,不論是死是活,不論病人身處何方,自己總能第一時間到達病人的身邊,将健康還給病人。
此刻,自己心裡的那個醫生告訴自己,眼前的女人,是受到了旗幟的影響。
這怎麼可能呢?哈維想。
這怎麼可能呢?夏婵條件反射地又輕輕将旗幟折了一下。
就在旗幟微小彎折的一瞬間,本已稍微好一些的女人再次發出痛苦的呻吟。
她的痛苦來自旗幟!
這下三個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旗幟受到的傷害,完全同步在了女人的身體上。
此時此刻,旗幟和女人,成為了一個整體。
一時間,夏婵想要毀掉代表這個基地主權旗幟的手不知作何動作。
這場考試的勝利,要求占領場地内的所有領地。隻有這樣,才能成為第一名,而隻有成為第一名,才能獲得下一場考試的自主選擇權。
這是目前夏婵等人知道的唯一一個能讓自己回到上一場考試場地的方式。
這個機會,夏婵不能放棄。
可女人還在地面痛苦地掙紮,她手中握着旗幟,就好像握着這個女人瘦弱的身軀。
折斷旗幟的旗杆,仿佛就是在折斷女人的脊柱。
“桀桀桀!我就知道,哪有人能毫無負擔地殺人。”在幾人猶豫的時間裡,兩旁的通道裡傳出笑聲。
“好标準的反派笑。”小狐狸胡千秋炸開了自己的尾巴,她迅速調整自己的位置,将夏婵護在自己身後。
在這個洞穴裡,夏婵的能力限制很大,自己就是為了保護她而來的。這是這場戰鬥中給她的定位。
她張開自己火紅的尾巴,露出牙齒和從通道裡走出的男人對峙。
在她這邊的正是發出“桀桀桀”反派笑聲的男人。
男人走在漆黑的通道中,腳步沒有任何停頓,看起來完全沒有受黑暗的影響。
他走至通道盡頭,但并不繼續向前。他看着被包在中心夏婵三人,又轉頭看向地面上捂着腹部的女人。
“廢物!站起來!”男人沒有對夏婵等人說話,而是訓斥地面上痛苦掙紮的女人。
女人在聽到他的聲音時,用盡全力掙紮了幾次才将自己顫抖不止的身體支起。但她也隻能做到這一步。
不能站起身體,于是她轉而用兩隻胳膊做腿,爬向男人。
夏婵不明白女人為何如此聽從男人的命令,但此時這個奇怪的女人并不是自己主要要考慮的對象。
在通道兩邊的人都冷眼看着女人爬向自己的時候,夏婵和胡千秋護着哈維醫生退向幾人來時的通道。
左右兩邊的通道都站着敵人,這是夏婵計劃之外的事情。
兩邊通道裡的孢子,并沒有通知自己這一重要情報。
在三人不斷往後退時,兩旁的敵人完全沒有阻攔的意圖。
他們隻冷眼旁觀着地洞中心發生的一切,并不向前一步。
直到夏婵等人退至自己來時的通道口,一直笑着看女人爬向自己的男人才再次開口。
“喂,把那面旗幟留下。”男人語氣中帶着幸災樂禍。他的語氣中有一種肆無忌憚的情緒。
“你是不是得失心瘋了!”胡千秋在聽到男人說這話的第一時間便忍不住罵道。
“有本事兒就來搶,想讓我們拱手讓人,别做夢了。”小狐狸的尾巴豎起,對這個男人的嚣張氣焰感到無語。
旗幟在我們手裡,折斷它或者燒毀它隻是一瞬間的事兒,怎麼可能就這麼直接還回去。錯過這次機會,下一次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
“老大,直接把這旗幟毀了!”胡千秋頭也不回,向夏婵叫着。
“桀桀桀,要是能毀,還會等到現在嗎?”黑暗中的男人有恃無恐,他肆無忌憚地發出笑聲,嘲笑着夏婵幾人。
“想必你們已經發現了,這個女人和旗幟是一體的,隻要你們敢毀了旗幟,就是親手殺了這個女人。”他看也不看地上艱難爬至自己腳邊的女人,随意擡起一腳便将女人踢向旁邊。
“毫無底線!怎麼能如此踐踏生命!”哈維醫生在黑暗中看到女人的影子被踢向一邊,他目眦欲裂,醫生的本能讓他無法面對這樣對生命的踐踏。
“别墨迹了,要殺你們早殺了。真是婦人之仁。”男人語氣中盡是不耐煩,“把旗幟扔下,我們還能饒你一命。”他語氣輕蔑,似乎隻當夏婵是一個浪費自己時間的蟲子。
“你怎麼不自己過來拿呢?”一直沉默看着男人的夏婵終于開口。
她手中仍緊緊捏着旗幟,這面旗幟連着洞穴中間女人的性命,這一點,對面沒有撒謊。
一直不能真的殺人,這也是真的。
夏婵的手攥着旗幟,力氣大到骨節有些發白。一直以來,夏婵從沒有真的對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作為一個法制社會的正常人,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
“還浪費什麼時間。”男人并不向前一步,他隻厭惡地再次将爬向自己的女人踢開。
“你又不能毀了旗幟,這個基地無論如何也不會到你手裡。”他越來越不耐煩,整個人逐漸暴躁起來。
“你很了解我嗎?”夏婵仍然平靜地詢問。
“呵,你們女人不都這樣,即使在末日裡也猶猶豫豫優柔寡斷,幹不了一點大事兒。”他毫不猶豫便說出這樣的論斷。
【基地歸屬權改變,所屬人:夏婵】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系統的電子音便在地洞中心響起。
“怎麼會!”男人看向地洞中心的女人,女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地面上,再沒有任何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