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時間偶爾有學生路過後門的林蔭路,車内隐蔽私密卻與外界僅一門之隔。
晏明坐在霍遠霄懷裡,視線從霍遠霄散漫玩味的審視下移開,他極力平複着呼吸不自在地擡頭往車頂上看。
他手不老實地碰着棚頂的控制開關:“這按鈕是什麼功能?看着是比我那輛五菱宏光高科技點。”
下一刻晏明被拉回手臂又不得不與霍遠霄對視,對方手掌嚴絲合縫地撫摸他每寸肌膚帶起一陣難以自控地輕顫。
晏明想不通自己去公共浴室搓澡時什麼感覺也沒有,為什麼換成霍遠霄的觸碰他就渾身抖動燥熱難耐。
他呼吸沉重,在男人遊刃有餘地把玩下後背緊繃成弓弦,汗水黏膩地沾濕頭發。
金屬皮扣摩擦發出輕響,晏明突然被掐住後頸按在車窗上。臉貼着冰涼的玻璃泛起雞皮疙瘩,室外一切光景清晰可見。
晏明脖子酸痛,試圖掙脫霍遠霄的禁锢,男人掐緊他的腰兇狠地不留一絲餘地完全掌控他。
晏明咬緊牙關一拳捶在車門上,瞬間帶來的沖擊幾乎令他窒息,那一晚的瘋狂、折磨、痛苦洪水猛獸般入侵他的記憶。
他泛紅的身體下意識扭動躲避,霍遠霄手臂如鐵箍般牢牢鎖住他。晏明如同案闆上離水的魚,無論如何撲騰最終也逃不過任人宰割的命運。
強烈的原始的直白的感受來勢洶洶刺激着晏明的大腦皮層,他剛要罵人卻擡眼對上了車窗外的大學生。
“這是勞斯萊斯吧?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接觸到。”男大輕輕敲擊車窗兩下。
“小心點别敲壞了,也不知道開這種車的是什麼人,男的女的?年輕還是老頭?”另一人好奇地問。
“中年可能性大點,畢竟現實裡的霸總都是秃頭油膩那方面不行的胖大叔。”
晏明緊張地僵在原地,聲音被他壓抑在喉嚨隻剩下無盡喘息。幾個男大圍觀車子的過程對晏明來說無比漫長,他置身于狂風驟雨中不敢發聲,霍遠霄似是奔着幹死他弄。
直到男大們走遠,晏明握住霍遠霄手腕求饒,說出來的話卻是:“你他媽要搞死我……”
晏明胸前一疼,而後是更為粗暴兇猛的懲罰。期間晏明手機響了多次,他想接電話手剛探出去就被霍遠霄拉回囚禁在身下反複磋磨。
“不行了……”
晏明都瞳孔失焦眼神渙散:“我該走了……我還要接活……”
“唔。”
晏明被捂住口鼻。
不知過去多久,車窗打開一條縫隙,暧昧散去彼此交融的熱意終于平息。
晏明覺得腰和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他面紅耳赤顫抖着雙腿想罵霍遠霄搞太狠,剛一站起流下的水漬濕了褲子。
“操!都濕了!我還怎麼去跑外賣!”
霍遠霄則西裝整潔姿态松弛,他明知故問:“胳膊腿不都在嗎?怎麼不能送?”
“你說的這是人話嗎!”話音剛落,晏明被勾住腰光着屁股趴在了霍遠霄腿上。
“别亂動。”霍遠霄手在他腹部一壓,晏明耳根紅透。
紙巾擦去他肌膚上的濕潤。
晏明想到對方正在用他那修長好看的手指,波瀾不驚的目光探索。
而他在他面前完全暴露出不堪一擊的弱點。
晏明心裡火急火燎,受不了這種緩慢折磨人的對待,他推開霍遠霄迅速提上褲子羞憤難當。
霍遠霄嘴角微揚,手搭在晏明肩上摩挲他細膩的肌膚:“能走路嗎?我送你回去。”
“你也太小瞧我了,”晏明一拍顫抖不止的腿,“不影響騎摩托,我有一年腳腕扭了腫得老高,豬蹄子似的,那我還能準時送單呢。”
“那好。”霍遠霄的手撫過晏明面頰,并不過多挽留。
手機再次響起,晏明接起電話去開車門,他腰被折損太久腳剛一落地,腿一軟“撲通”跪在了地上。
很快一個腦袋冒頭,晏明急匆匆地爬回車裡,攥住霍遠霄衣角:“我收回剛才的話,霍老闆你車快,送我回家!”
“不回沈家,是我家。”
*
大勞開進平房區後放緩速度,一塵不染的轎車停在破敗肮髒的胡同口。
晏明急不可耐地跑出去,劇烈折騰過的身體令他的步伐非常怪異。他氣喘籲籲來到一戶小院停下,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指着晏箐禾破口大罵。
晏箐禾坐在地上懷裡抱着低聲嗚咽的小黃狗,眼睛通紅惡狠狠地瞪彪形大漢。
晏僑耷拉着腦袋試圖扶起生氣的晏箐禾。
陰沉的天空仿佛籠罩着一層灰調的霧氣。晏明臉色突變沖過去推開彪形大漢,擋在晏箐禾身前吼道:“你敢欺負我媽!我跟你拼了!”
他雙目赤紅如同一頭發狂的豹子,展露出獠牙撲上去揪住對方領口,腰部不斷傳來的痛楚也被晏明抛到腦後。
“哪來的瘋狗!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
男人憤怒地捏住晏明肩膀,晏僑一瘸一拐跑到兩人中間拉架。
“哥!你冷靜點!聽我說!”
“滾一邊去!媽被欺負了我饒不了他!”
晏箐禾看到兒子與偷狗賊撕扯在一起,大叫一聲哭着拍打那人手臂,不到膝蓋高的小黃狗對準男人狂吠。
場面一度非常混亂,晏僑手忙腳亂地拉開晏箐禾又去拉晏明,他一手抓着晏箐禾不讓她亂來,一手拍着晏明劇烈起伏的胸口。
他焦頭爛額地大喊:“哥,你消消氣有誤會,這件事我們做得不對!沒人欺負媽!”
晏明冷靜了一點,壓制怒火詢問:“怎麼回事?不是你說有人欺負媽嗎?”
“是我誤會了,”晏僑松口氣解釋,“小黃走丢三天了我沒敢告訴你,也怪我今天早上出門沒鎖好大門,姨就跑出來找小黃。湊巧就找到這個大叔家,她看到小黃以為大叔是偷狗賊就要把小黃帶走,大叔不明白怎麼回事不讓她帶走,她就推搡大叔把大叔的手機摔了。”
男人陰沉着臉指着黃狗:“這隻狗跑到我家蹭吃蹭喝三天,我好心收留反倒碰到你們一家不講理的!”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說吧,我摔壞的手機還有被你媽打的幾下怎麼算賬!”
晏明一下子蔫了,瞄着男人踩丢一隻的拖鞋心虛得不敢與他對視。
細雨綿綿落下,他歎氣一聲朝男人鞠躬:“不好意思,叔你看這事弄的都是誤會。我太沖動了,需要賠償多少錢我給。”
男人比出一個數:“四千,新買的手機還沒用上一周呢!狗白吃這三天我就不跟你算了!”
晏僑面露難色:“四千也太……大叔能不能便宜點……”
晏明示意晏僑别說了,斬釘截鐵開口:“四千可以,我先把我媽和弟弟送回家,順便給你取錢行嗎?”
男人煩躁地擺手:“快去快回,要是敢跑我就找你們家去!”
“你放心,我說話算話。”
晏明帶着兩人往外走,雨點比剛才大了一些,落在身上黏膩冰涼。
晏箐禾找小黃時扭了腳,她磕磕絆絆追着晏明看他的臉色,憂心忡忡地問:“明明,你是不是生氣了?”
“明明,我闖禍了嗎?我不應該跑出門的。”
晏箐禾去摸晏明濕漉漉的臉頰:“我想大黃,也想你。”
晏明胸口堵了塊石頭似的難受,他握住女人的冰涼的手,扯出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媽我沒生氣,别多心你沒闖禍,一場誤會咱們已經和大叔講開了,但是答應我往後别去那裡了好嗎?”
晏箐禾聽話地點頭,晏僑站在一旁不是滋味地看着。
“腳怎麼了?我背你。”
“不小心扭到了,媽錯了。”
晏明深深彎腰,晏箐禾趴上去緊緊摟着兒子的脖頸。兒子的背不算寬闊,卻堅硬不折安穩踏實,他背着母親同時也背起了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
“你也這麼大人了怎麼不知道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