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總，您怎麼在這裡？”
“路過，順便進來看看。”
蘇绾墨看向許然甯的公文包，從沒見她提過。
“你呢？”許然甯反問。
“我在這裡長大的呀，今天正好有空回來看看。”蘇绾墨大大方方地說。
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許然甯眼裡閃過一瞬詫異，“抱歉。”
“沒事啊，幹嘛要道歉，在福利院長大對我來說又不是什麼難過的事。”蘇绾墨無所謂地擺擺手。
“你接下來要去哪裡？我可以送你。”許然甯轉變話題。
蘇绾墨看一眼時間，已經接近六點了，剛好回去做飯。
“那就麻煩許總送我回家啦。”
“回家吃飯？”
“對呀……”蘇绾墨眨巴着眼睛揣摩許然甯的意思，“要不許總您來我家吃飯？”
“不了。不過，原本今天晚上有人請我吃飯，可是臨時有事來不了了，但訂的位置沒退，我一個人是不會去的，你做飯麻煩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
見蘇绾墨猶豫，許然甯淡淡加了一句。
“對方3888元訂的位置。”
……
“許總我幫您拎包，您的車停哪裡的？”
蘇绾墨笑得“谄媚”。
蘇绾墨本以為是豪華中餐宴席，已經做好兩個人吃十幾道菜的準備了，沒想到懵懵地跟着走一路來到了金融中心大廈的56樓，進入餐廳撲面而來的低調奢華氣息，一整面落地玻璃，夜晚的江景一覽無餘，還有江對面繁華CBD的不滅燈火，侍應生的制服适體合身，面帶微笑，入座後，一位穿着看起來更高級的女性過來，向兩人緻意，問許然甯是否按訂位時候的點單上菜。
“給我兩份菜單。”
蘇绾墨拿到沉甸甸的菜單，燙金法文封面她一個字都看不懂，翻開來發現裡面是中法英三語時松了口氣。
簡約的菜單，沒有配圖，蘇绾墨不敢輕易點。
“有想吃的就點，賬單不算在我倆身上。”許然甯看着菜單說。
蘇绾墨總覺得許然甯這話說得很有種坑人的味道。不過由于她沒有表情，是不是惡趣味也無從得知。
蘇绾墨看來看去，選了幾個名字長長的貴貴的菜，侍應生問是否需要甜品，她又選了一份聽起來很好吃的的巴伐利亞香草奶凍。
“兩位餐前酒需要什麼？”
“你喝酒嗎？”
“我不太會喝酒，”蘇绾墨摸摸臉頰，“但是我想嘗嘗這裡的，許總您有推薦的嗎？”
“那就水晶香槟，要02年的，一杯正常上，一杯做成冰沙。”
高腳冰沙杯端上來，顔色清淡，頂上用糖漬檸檬皮絲做裝飾，蘇绾墨湊近好奇地聞聞，畢竟她還是第一次吃酒做的冰沙。
用金色的小匙挖一口送進嘴裡，冰的冷度封鎖住了酒精的味道，隻留下了香槟的芳香。
許然甯抿一口香槟，看蘇绾墨品得認真，不禁問。
“好吃嗎？”
“好吃，感覺很神奇呢。”
許然甯悠然地看着她，示意自己在聽。
“可以嘗到柑橘類水果的味道，可是一點都不霸道，很溫和，控制得很精緻，香草味淡淡的，融合起來像烤好的蘋果那樣，嘗起來感覺很溫暖，真神奇啊，明明是冰的。”蘇绾墨咬着勺子笑得美滋滋，眼裡止不住的好奇。
許然甯靜靜聽着她描述，雖然她說的那些味道自己一個也不明白，但是能感受到通感帶來的溫暖。隻可惜食物帶來的笑容，自己還沒有辦法理解。
“你好像對味道很擅長？”
“一點點吧，我從小對味道就跟敏感。”
“這麼看我們真是兩個極端。”
“那……幹杯？”蘇绾墨捧起杯子，水潤的眼眸亮晶晶的。
許然甯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一瞬，舉杯。
兩個不同的杯子碰撞出清脆的聲音。
前菜是一份鵝肝，用無花果圖案的白底彩盤呈上，一小口入口即化的鵝肝刷新了蘇绾墨對世界的認知，在許然甯的建議之下搭配一杯阿爾薩斯甜白葡萄酒，醇香滋味足夠忘記一切煩惱。
正餐是和牛牛排澆上濃稠的紅酒汁，極其鮮嫩的肉質讓牙齒幾乎要失去用武之地，上下一碰就被切斷，肉香中透着油脂自帶的奶香味，加上調味的紅酒汁，讓人欲罷不能。看似普通的法式焗土豆味道綿密濃郁，少量胡椒帶來了微微的辛辣感，激發出獨特的香氣，形成了多種層次。還有一人份的冰鎮生鮮配紅酒醋和香草銀魚等。
極緻的食材加上頂級的烹饪技法，蘇绾墨感覺舌頭要融化了，刨去有特殊紀念意義的情況，這絕對是她有史以來吃過的最棒的西餐。
而配餐的酒她也不知不覺飲了四杯不同的種類。
美食讓她有些飄飄然的感覺，撐着腮幫子望着窗外的夜景傻笑。
“為什麼晚上會這麼美呢？”蘇绾墨感歎道。
許然甯也看向窗外，夜晚本就應該漆黑，景物部分細節隐于黑暗，霓虹燈點亮以外的世界産生模糊朦胧感，像遠處的山巒、想象中的人在夜色中影影綽綽，全部倒映在微浪的江面，一種含蓄、夢幻的美感。
“大概是夜晚能讓人感到甯靜吧。每個人都有發現美的眼睛，隻是被忙碌剝奪了去發掘的機會。”許然甯手臂撐在扶手上，解開的白色西服柔順地貼着她，蘇绾墨忽地覺得她像一個冬天雨上的烏雲，柔軟但濕冷，陰郁的濃縮。
“有道理，但是同樣的景色高處和平地上看的感覺也完全不一樣嘛。”
“可能，”許然甯頓了頓，手指壓着高腳杯底，輕晃，“高處總是會讓人不自覺産生脫離現實的感覺。”
蘇绾墨眼睛輕輕眨，“那許總你更喜歡白天還是晚上？”
“我沒有偏好。你呢？”許然甯反問。
“我都喜歡！”蘇绾墨用力點頭，眼神朦胧，嘴角帶笑，“白天有很多人一起說話一起玩，晚上嘛，可以享受一個人的時間。我都喜歡！”
“你好像在公司人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