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發生的太過突然,屋裡的中年女人中年男人都在尖叫。戚呈沒理,一腳踩上那人的手指,在那人哭天嚎地的痛苦嘶吼中,淡漠出聲,“二哥,手機還給我。”
“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啊!”
最後的啊聲變了調子,戚呈蹲下一把抓住地上人的頭發,将頭皮拽起一個微小的弧度,強迫他擡頭直視。
“二哥,不要狡辯,手機呢?”
“不在我這……啊啊啊,”地上的人痛苦到了極點,終于說了實話,“我讓人去找。”
“好的二哥,去找。”戚呈點點頭,大發慈悲地放開他。
“小延啊!”中年女人撲了上去呼天搶地。中年男人臉色鐵青地向前一步,下意識擡起手想扇戚呈一個巴掌,又深深止住,與他,順着他視線的方向。
許豔如站在不遠處,臉色陰沉。
戚呈卷着袖子,超絕不經意露出他指節和小臂的傷痕,沖着面前形态各異的三人提高聲音,“爸爸媽媽二哥,我知道,你們一直不喜歡我,我母親過世後更是将我視為眼中釘,這些我都可以忍。但今天,是咱們和厲家聯姻的重要時刻,你們做這樣的小動作,是不是也太肆意妄為了呢?”
“沒有前瞻性,沒有大局觀,不讓人發現也就算了,怎麼還蠢到全是破綻,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好。”戚呈歎口氣,很無奈的樣子。
戚父的臉都綠了,“戚延自己沖動,我和你媽根本不知情!”
“你說不知情就不知情嗎?那我還說我母親的自殺是他殺後僞造的,上下嘴皮一碰的事情我也會說。”戚呈面露無辜,眼神挑釁。
聽這話,戚父眼神下意識落在戚呈母親生前的至交好友,許豔如身上。許豔如黑沉沉站在那裡,臉上一絲表情也無。
辯解更像加害人的狡辯,戚父一口血哽在喉間。
“你胡說什麼!我打死你個不孝的逆子!我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個白眼狼!!”他捂着心髒,一副氣急攻心要向後栽倒的樣子。
“夠了。”許豔如莊嚴的聲音響起,“小呈,叙舊也叙了這麼久,過來阿姨這裡。”
“嗯,好。”戚呈乖巧點頭,利索轉身。
在許豔如和戚呈背影消失的前一刻,悠悠的女聲響起,“老戚,那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如同壓死駱駝的稻草,戚父一口氣沒上來,重重倒下,倒在已經暈厥的戚延身上。
就圍觀到這裡,季源靈活走位,坐回貴賓席的時候微微搖頭,低下聲音,“剛去圍觀了戚氏一家人的愛恨情仇,非常生猛。”
“你離那家人遠點,沒一個好東西。”陸觀甯微微皺眉。
是的,肉眼可見,确實。
“那怎麼還能和四大世家的厲氏訂婚,果然這世道當好人沒有用,壞人才爬得高。”季源調笑道。
陸觀甯沒說話。
季源繼續道:“所以得壞一點,看看人家嶽晉,再不是個東西都有人上杆子舔。說到他,今天沒見他,他估計不來,嶽晉喜歡顧彥,這不得趁着情敵訂婚趁虛而入。”
“顧彥,那個嶽晉提過兩次的貧困生,和厲澤禦也有點糾纏的那個是吧。不過你是怎麼得出的結論?”陸觀甯和嶽晉兄弟這麼多年,也不敢貿然下此斷定。
“很明顯,見得太多,愛不愛的很容易就能分辨。”季源攤手,嘴角一撇,仿佛在講這不是手到擒來。
這話說的,渣,花,真不像個東西。
陸觀甯觑他一眼,突然道,“你以前和多少人談過戀愛?”
“沒有哦。”
季源脫口而出,問心無愧,非常清白,戰績可查。
“撒謊。”陸觀甯不信。
“不信呀,你們霸總不是都會那種,五分鐘給我他的全部信息,你查我啊,你查啊,快來查。”季源大大抛了個媚眼。
“給你查出來你就老實了。”
“哪能呢,我一心向錢,别無二心。”季源舉起三個手指頭,信誓旦旦。
錢?
“這就不得不謝謝哥哥,上個月的十萬還有富足,這個月的十萬又已經到手,日子真是有盼頭,讓人心馳神往。”
季源展開眉眼,展開笑顔,展開雙臂,姿态閑散,漫不經心,自在得根本不像被包養的窮人第一次出席高檔宴會,更像是已經非常習慣成為人群的焦點,世界的中心。
他的手臂搭在陸觀甯的椅背上,将人半包圍環繞着,烏沉木的香氣萦繞在陸觀甯身側,固執的,蠻橫地撞進他鼻腔。
那種熟悉的,若有若無的被侵略的感覺,又出現了。
陸觀甯喉結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