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
回去的路上,封從周像往常一樣沉默。
而戚呈,在大批量訓練有素的黑西裝将門鎖搗毀,并恭恭敬敬彎腰鞠躬帶他們出門,将他們請進空調冰箱一應俱全的車内,車内有一位白大褂在此等候,他的身邊是常用醫療器械。
戚呈若有所思的看着這一切,白大褂在為他的擦傷消毒時,他終于開口,“你們是誰的人?”
白大褂看了一眼封從周,沒說話。
這一眼把戚呈的視線也帶了過去,封從周抱臂斜靠在一邊,盯着看他微微洇血的傷口,面無表情,雙唇緊閉,沒有任何想為他解釋的苗頭。
戚呈便也不再自讨沒趣,他若想探究,後續總能查到。
傷口處理完便要包紗布上藥,棕紅藥水抹上指節的前一秒,封從周道,“有淺色的嗎?暴露在外的傷口不要上顔色這麼重的藥,他馬上有重要場合要出席,上了藥也會全部抹掉塗遮瑕。”
“沒帶其他類型的。”白大褂抹藥的手微微顫抖。
“那就不上了,消毒便好。”戚呈接過。
車内重新陷入寂靜,隻剩白大褂稍有些尴尬的手指動作。眼見着即将開入市區,封從周朝着駕駛室安頓一聲,“先去雲頂宴會廳。”
厲澤禦戚呈訂婚宴所在地。
戚呈挑挑眉,笑了,“你确實很了解我。”
“嗯。”
他這樣簡潔的回複,欣慰的笑意也轉為自嘲,他輕笑一聲,“但我确實還不夠了解你。”
封從周看他一眼,“我很無聊,不用非要了解。”
“是嗎?”
窗外景色變幻,太陽懸在方正高樓,半個天空的晚霞如同籠罩在大地的金色帷幕,隻待大幕拉開,五光十色,人聲鼎沸,觥籌交錯。封從周垂下了眸子,表示不欲多說。
宴會廳已經近在眼前,粗略望過去,已有不少工作人員來來去去,緊張布置着今晚的盛宴,花藝,香槟,流程,調度。
一門之隔,許豔如身着華服站在正中,神色焦急不知在對着她的手下囑咐些什麼。
兩門之隔,彭昌顔京之流眉頭緊皺,神色裡是不屬于這隆重喜悅氛圍裡的焦慮不安。
三門之隔,戚父在怒斥低着腦袋稍顯心虛的戚延,繼母攔在他的寶貝兒子面前據理力争。
閉緊的車門在眼前緩緩開啟。
戚呈好像是深深呼了一口氣,他在下車的前一刻轉身過來,語調很輕松,是那天在他身後說“别忘了我”一樣的輕松。
“很開心看到你心情不好。手機我賠你個新的,你随便獅子大開口吧。”
封從周輕輕搖頭:“比較念舊,最好去戚延那裡把舊的拿回給我。”
戚呈的眸色忽暗,面色漸冷,導緻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真是令人賤物,他的聲音像吐露冰碴。
“是啊,該是他,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如此……膽大妄為啊。”
封從周想,人家爹疼娘愛,不像你我。
“走了。”
“走吧。”
黑漆漆的車門在眼前關上,空間裡瞬間少了一個人,氣場強烈的人存在感就是強,少了便直接空了。
“回A大吧。”
“您身上的傷要去醫院看看嗎?老闆囑咐我們盡力滿足您的任何吩咐。”白大褂道。
“皮外傷,不用了。”
獨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在宿舍大門處,碰到了路起元。
路起元叫嚣着兄弟啊,難得不修仙出門啦,請你吃飯呀的就朝他沖過來了,踮腳單手勾上他的脖子,很與他要好的樣子,“哎嘿,您這大忙人剛去哪兒了?”
封從周越過他,看向他身後堆疊着的大大小小紙箱。
“這不是工作也找好了,論文也沒啥問題,所以我在蕭氏附近租了個房,離咱們學校也不遠,六十多平一室兩廳,6500不包水電。肉疼死我了嗚嗚嗚,哥們找上牛逼工作也确實是比較膨脹。”
“挺貴。”封從周言簡意赅。
“所以我已經編輯了出租客卧找室友的消息。唉?你房子找好沒,沒找好的話,考不考慮和我AA房租?”
“……”
“來啊來啊,我跟你說貴有貴的道理,相信我,地段很好,采光不錯,家具我都試用過,一點毛病沒有,性價比超高的噢。”路起元的邀請情真意切,路起元的wink不堪入目。
“也行。”總歸是要離開的。
“我找了個搬家公司,馬上過來。你一起搬不,還省點錢,該省省該花花咱們騎自行車去酒吧。”
“好啊。”封從周笑笑。
“哎呦我兄弟這就是豪氣,分分鐘解決我付了房租便要吃土的難題,我和你一起搬,咱們先把大件兒搬過去,零碎小東西你自己拎。”路起元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