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任實際中央一号李世民好不容易将笑聲壓下去,馬車中又探出了另一顆腦袋:“殿下,何事如此開懷?”
那是屬于崔乾佑的腦袋。
高力士臉色瞬變,刹那間就拔出了腰間佩劍,指向崔乾佑:“大膽逆賊,你怎麼在這裡。”
崔乾佑吓得一激靈,道:“秦王召喚我來的。”
“秦王?”高力士的臉色頓時變得七彩斑斓,他看向一旁氣定神閑的秦王和建甯郡王。
高力士的劍微偏三分:“建甯郡王,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和崔乾佑坐在一輛馬車上,居然還沒打起來?
李倓卡了卡,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求助地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咳了兩聲:“既然都來了,就不要在外面站着了,我們去裡面慢慢說,光遠在裡面都等急了。”
今晚的秦王府注定是熱鬧的。
李世民、李倓、高力士、崔光遠,崔乾佑,這五個正常情況下一輩子都不可能坐在一起的人,坐到了一間屋子裡。
李倓、高力士、崔光遠和崔乾佑互相看來看去,也不知道他們在看些什麼。
殿中氣氛是那麼的詭異,隻有李世民不受絲毫影響:“今天把大家一起叫過來,并非閑來無事,而是讓大家了解一下近況。”
“崔乾佑,安祿山最近給你發什麼命令了。”
崔乾佑立刻挺直腰闆,道:“殿下,最近安祿山沒給我發什麼命令。”
李世民審視的目光頓時放到了崔乾佑的身上,道:“真的什麼都沒有嗎?”
李世民的這個語氣讓崔乾佑都虛了一下,又仔細想了想,硬着頭皮道:“殿下,并非我隐瞞,确實沒有。”
李世民從成堆的奏折中抽出一封信,遞給崔乾佑,道:“安祿山的晉王安慶緒要來潼關督軍,這事兒你不知道?”
崔乾佑看到那封情報,頓時吓得跪趴在地,爬了幾步,慌亂地解釋:“殿下,臣真的不知道。這種事情臣怎麼敢欺瞞殿下,臣不敢的呀!”
李世民又凝視了崔乾佑幾瞬,道:“你不敢欺瞞我,我倒是相信。可你作為潼關守将,連你們的晉王要來視察都不知道,你豈不是渎職?”
崔乾佑在大夏天感覺到了一股寒風襲來,他道:“可能是因為,臣之前打的那場敗仗,讓安祿山起疑了,所以安祿山才不告訴我。”
“那你在洛陽官場的人脈呢?也不和你說?”
崔乾佑哭道:“臣這些日子一直和建甯郡王和秦将軍一起,臣真的沒有任何不臣之心。”
看到崔乾佑這個表現,李世民展現出一副輕輕放下的姿态:“起來吧,你不必如此惶恐,隻要你用心為我做事,行正坐端,就沒什麼好怕的。”
崔乾佑這才起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悄悄地抹着不存在的冷汗。
高力士看着崔乾佑受到诘問時惶恐不安樣子,再看看李倓看着崔乾佑跪伏在地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驚疑不定。
“高大監?”李世民看到高力士臉上跟個調色盤一樣的,問了一句:“高大監是有什麼不适嗎?”
“沒有殿下。”高力士也被吓了一跳。
“那就好。”李世民立刻轉回李倓:“李倓,這幾日在潼關有什麼收獲?”
“啊?收獲?”李倓懵逼。
李世民敲了敲桌子,道:“對啊,比如潼關守軍幾何,如何分布,哪些是硬骨頭不好啃,哪些是薄弱處可以一擊,你若做這個主帥,你會怎麼打潼關?”
他看着李倓的愣住的樣子,不由道:“你在潼關這麼些天,不會光用來消耗敵方糧草長膘了吧?”
李倓頓時無地自容,他真沒想這麼多。
“我記得你臨行之前告訴我,你想報效大唐,你就是這麼報效的?”
李倓弱弱道:“潼關不是已經在我們的掌控之下……”
“借口。”李世民一拍桌子,“我們現在對潼關守将有任命權嗎?是陛下的敕令有用,還是我的教令有用?若是從現在開始,我不在讓你守長安,潼關主帥崔乾佑,明面上依然是安祿山的人。如果安祿山派遣新的主帥換下崔乾佑,你該怎麼辦?”
李倓不說話了,他沒辦法。
把人怼的體無完膚後,李世民才語重心長道:“你有此心是好的,同時你也得有相應的能力。我知道你們平時接觸不到朝政軍事,在這方面有所欠缺很正常,但是我希望之後你跟着我,能夠多聽多思,你能做得到嗎?”
李倓眼睛瞬間亮了:“殿下是說,我可以跟着您?”
李世民微笑點頭。
李倓連忙行大禮,道:“臣必不負殿下所望,以天下為己任,匡扶大唐社稷。”
高力士挪了挪臀部,感覺自己好像坐在了燙碳之上。
“高力士。”李世民轉向他了,并且直呼了他的名字,“皇帝派你到長安來,沒有讓你問我他是否可以回到長安嗎?”
高力士再強的心理素質也要被吓出毛病來了:“殿下連陛下身邊都有探子嗎?”
“我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李世民幽幽地看着高力士,“告訴皇帝,長安是守下來了,但是安祿山必然會不計一切代價要打下長安,隻要潼關不複,長安必然會迎來第二次的圍攻。讓他自己掂量掂量,是不是要這個時候回來長安。”
高力士低着頭不說話。
李世民的手指無意識的敲了敲桌子:“如何同皇帝闡明弊害,措辭你自己想,後天就回去,你有什麼異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