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将近,天空也由天藍變成了昏黃近黑,長安西北角的光化門就在這個時候開了一個小口,從這個小口中,出來了一隊人馬。
那隊人馬人數不算多,裝備精良,護送着一輛小車。小車規格很小,大概也就能坐下一個人。
帶着小車的這隊人馬出門還稍微走兩步,離開長安近郊後,就開始向西狂奔。
田乾真剛收到這個消息就動了。
“哈哈哈哈兒郎們,大唐郡王向西方逃跑,他怕了我們了!今天,我帶你們去拿戰功,誰擒到大唐郡王,有官的升官,無官的當官,
“記住了,大唐郡王坐在馬車裡,你們都給我盯着馬車看,别被旗幟騙了。是不是能拿到金銀财寶,绫羅綢緞,未來榮華富貴,封妻蔭子,就看你們能不能把握住這次機會了!”
“都聽明白了沒有!”田乾真大喊。
“聽明白了!”衆人喊道。
“出發!”
在田乾真的想象中,他們就是黑夜收割的幽靈,如鬼魅一般在叢林中穿梭,然後突然出現在唐軍的面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也确實這麼做了。
有人提醒過他,長安城中的秦王不可小觑,被他給回了:“秦王難道會親自護送李俶?”
所以,他和他的軍隊快速行進到唐軍前面,擋住了唐軍的去路。
趁着唐軍不備,田乾真直接發起進攻。他們沖進唐軍陣中,和唐軍絞殺在了一起。
田乾真舉着長槊,也沖到了對面唐軍将領崔光遠的面前,對着他面露不屑,喊到:“放下武器,可免一死。”
然而,他想象中對方大驚失色的樣子并沒有出現。
而且别說方寸大亂了,崔光遠連憤怒都沒有,眼神中隻有專注,專注于格擋田乾真的一招一式。
田乾真又嘗試了一次挑釁,崔光遠依然就像個無情的戰争機器一般,也不進攻,招招防守。
對方連理都不理他,這是對他的無視啊!
這誰受得了?
田乾真挑釁别人不成,反而把自己給氣到了,他頓時雙眼發紅,出招更狠,招招下手都是殺招。
顯然,崔光遠接招接的越來越吃力了。
你一招,我一招,又打了好一會兒,田乾真突然聽到了木頭摩擦的“吱呀”聲,這才發現馬車似乎要跑了。
田乾真頓時清醒了過來:他不是來挑釁唐軍的,他是來抓人的,現在被一個唐軍将領糾纏住,就算打赢了,也是撿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償失。
隻要抓到了那個郡王,他就能攜郡王以令唐軍。
田乾真陰沉的目光轉向了正在逃跑的小車上。
于是乎,他趁着崔光遠一個破綻,把槊往崔光遠身下坐騎上一拍,崔光遠的坐騎應聲痛苦的嘶吼。崔光遠連忙控馬,而在這個空檔中,田乾真則是馬上從戰鬥中脫身,迅速閃現至那輛小車前。
圍着小車的内侍砍到田乾真,慌亂地向四周散開,田乾真在沖刺之餘,還不由的感歎:這些人中,居然沒有人願意以命保護太子長子,大唐遲早要完。
馬車孤零零的待在那裡,如待宰的羔羊,那般誘惑着田乾真上前。
田乾真兩步并做一步,跳上馬車,用馬槊挑開簾子,迎接他的是另一根馬槊。
“嗨,我們又見面了。”
李世民并非隻是單純的遠程弓箭手,他的近戰武器使的也相當不錯。
比如馬槊。
所以,田乾真撩開簾子的一瞬間,李世民手中的馬槊已經橫在田乾真的脖子邊上。
田乾真看着李世民熟悉的臉,愣了一下:“你是崔乾佑的那個親兵?”
“不,不是,你是唐軍的人!”看着李世民一身的燕軍沒有的明光铠,再加上唐軍才有的标志紅纓,田乾真不得不承認,他不是他們的人,他大概率是唐軍的人,而且地位不低。
“猜的不錯。”李世民道,“我确實是唐軍的人。”
田乾真看了看脖子邊上的長槊,一笑,猛得一個後退,回身轉手,将手中的馬槊往裡面一插。
“嗡”的一聲,槊鋒相撞的脆響震得兩人耳膜生疼,田乾真和李世民手中的長槊絞成了死結。
車廂狹小,兩人同時放棄長槊,從腰中取出匕首,同時出擊。
李世民的速度竟然更快一些,那柄匕首已經劃到了田乾真的脖子旁邊。田乾真快速轉攻未守,用刀鋒隔檔。
又是“叮”的一聲,匕首相撞時蹦出閃耀的火花。
接着便是“叮叮咚咚”的聲響不停,兩人幾招下來,雖都未傷對方分毫,但木質小車直接變成了戰損。
不知是第幾次響起的“叮”聲,小車終于再也承受不住兩人的暴力出擊,徹底散架罷工不幹了。
小車散架,空間頓時開闊了起來,兩人的槊也都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