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話不投機,真的是說半句都多。一路上都是默默無語向東而行。
衆人行軍到一處狹隘,李倓看了看日頭,都已經午時了,于是道:“我們就地用膳休息吧。”
王克成看了看周圍,直覺告訴他這個位置不好,容易被埋伏,建議道:“我們還是快速通過前方狹隘再休息為好。”
李倓十分不爽:“你是統領我是統領?”
王克成無奈:“統領,這個位置容易被包餃子。”
李倓無所謂,道:“若是有敵軍,打不過就跑嘛。”他甚至巴不得有敵軍,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帶着三千禁軍跑路,伺機北上和太子爹彙合。
王克成認命的帶着十幾人出去巡邏,雖然他們不聽話,但總不能真讓人把三千人沖了。
長安真的很缺人,尤其缺上過戰場的老兵。這三千人怎麼也比長安的地痞流氓要強上許多。
不出王克成所料,他們真的探到了敵軍。
樹林中的樹葉向一個方向飄動。
“什麼人!”王克成大喊,這是讓他的隊伍做戰鬥準備,也是提醒後面不聽話的三千禁軍。
禁軍果然一陣騷動,原本在吃飯的他們,稀稀拉拉地拿起了武器。
樹葉漸漸停了下來,仿佛剛剛就是一陣風吹過。
王克成已經确定有敵軍,連忙回援到李倓身邊,這小子可不能死在這裡。
李倓沒見到人影,狐疑道:“你不會是在诓我吧?”
王克成并不理他,如鷹隼一般的眼睛向四周掃射。
哒哒,哒哒。
“什麼聲音?”李倓雖然沒上過戰場,但不至于連馬蹄聲都聽不明白。
哒哒,哒哒。
“敵襲!”
樹林中沖出了十幾騎。
是誰這麼大膽,十幾騎就敢開沖?
王克成定睛一看,是自己人,連忙大喊:“我們是唐軍!我們是唐軍!!!”
那十幾騎确實聽到了王克成的喊聲,立刻努力控制馬速,但是速度太快了,刹馬刹不急,一下子就沖到了中軍裡,其中一匹直直沖着李倓而去。
眼看李倓就要被馬撞到了,王克成隻能使勁将李倓往旁邊一推。
“哐”的一聲,馬蹄打在了王克成的铠甲上,将他踢飛了二十步遠。
王克成頓時吐了口血。
然而還不止這些,又有馬蹄從王克成的身上踩過去。
王克成隻覺得自己肋骨似乎全斷了。
我剛複活啊!難道又要這麼窩囊的死了嗎?
王克成隻覺得自己的眼前逐漸模糊,開始回想起自己出生時父母的歡喜,兒時搗蛋被母親揪耳朵,長大後參軍戰場搏殺,慢慢成為了秦王玄甲軍中的一員。
接着就是玄武門之變,等等,玄武門之變?
“王克成?”
似乎有人在叫他。王克成的眼前出現了白光。
“王克成,醒醒?”
突然,王克成睜開了眼睛,第一眼就是張公瑾的大臉。
他遲疑道:“我好像看到張将軍了。”
“是我,你沒事吧?”
王克成的理智回魂,對啊,剛剛自己可是被馬踢倒,又被踩了一腳。
他甩了甩自己的四肢,都在。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髒強勁的跳動證明他一點事都沒有。
張公瑾給王克成把了一下脈:“你小子還真是福大命大,摔成這樣,居然一點事沒有。”
王克成似乎還沒緩過勁兒來:“我竟然沒事?”
“也可能不是他沒事,而是他摔死又複活了?”
張公瑾想知道這樣的鬼話是誰說的,轉頭一瞧,說話的人他不認識,從穿着看估計也是個将軍。
“這位是?”張公瑾指着那個腦子不太好的将軍。
“建甯郡王李倓。”李倓自報家門。
“郡王為什麼說他是摔死了複活?”張公瑾問道。
李倓不由側目:“你真的不知道?”
張公瑾不和傻子計較,笑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郡王的話若是從我屬下口中說出來,我可能就要賞他一頓軍棍了。”
李倓剛想說,這些人前些時候被砍又複活,吓倒了一批禁軍的人。但這麼說又未免太過丢人,一時間卡住了。
這時,王克成緩過勁兒來了,替李倓道:“張将軍,我們确實複活過一次。”
張公瑾微笑着給了他一拳:“喝假酒了?”
王克成苦着臉:“我還是傷患!”張公瑾的一拳還是很疼的。
“看你現在,哪有一點傷患的樣子,回去和我好好說道說道,你們究竟幹了什麼事。”張公瑾一把把他拉起來,突然他想起,旁邊還有一個建甯郡王,又假笑道,“不知郡王莅臨有何貴幹?”
李倓對于他被忽視了這麼長時間,也不氣惱,對待張公瑾更是不客氣:“我奉陛下旨意,冊封秦王,敢問秦王現在在何處?”
張公瑾終于正視了一點,這位“建甯郡王”既然是皇帝派來的,還是要多給點面子。随後,他又瞪了一眼王克成,将他瞪得以瑟縮。他道:“秦王殿下正在出征,郡王請随臣先回長安,待殿下回城,臣會立刻禀報殿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