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竹聽着這群人費勁心思解讀畫就想笑,不過他更好奇這老人又要搞什麼明堂,就看過去,老天君再次擡起筆隔空摹幾下。
落筆,天君面前的金色筆畫虛影閃過去并在沈萬竹的畫上,刺眼的光褪去,那張畫完完全全變了個樣,眼睛是眼鏡,腦袋是腦袋起來,“今年總算是有個新鮮的東西了,諸位看看。”
在場人眉頭皺得更緊,片刻鴉雀無聲,更甚至前排酒仙倒酒的動作都頓住,酒水溢出杯,各個稱得上目瞪口呆。
沈萬竹更不例外,這幅畫上畫的便是那日似夢不似夢裡見到的厲鬼,他一顆心似乎高高懸起,這老天君真是有點本事,竟然畫得如出一轍,他突然開始想,這個東西是不是不隻是僅他可見,看在場人神色,不像不認識的。
“好重的戾氣。”玉裴說第一反應說道,轉而想到出自誰手心裡擔憂起來,他稍偏過臉發現沈萬竹的确像有心事堵着,看來天君畫對了。
有位白發蒼蒼眼神勾着背的老者打破空寂說:“這真是難為後輩了,也就咱們幾個老不死能認出一點啊。”
扶着他的兩位年輕仙侍一下将好奇目光投向老人,還有周圍幾個年輕的後輩也一同去看,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
老者吸引夠了目光悠閑地喝下一杯茶,手再落在大腿上,“如果老夫沒看錯,這幅畫上的是幾萬年前就已經死了的血月巫師。”
此話一出皆是倒了口氣,有人遲疑道:“可是,這人都死了為何要拿出來交易呢。”
老者搖搖頭道:“這老夫也想問。”,目光巡視一圈,“不知道出自哪位仙友之手,又意欲何為。”
沈萬竹垂眼,“你也認識?”
玉裴說搖頭,小聲道:“太久遠了,那時候跟血月巫師交過手的今日上天庭已經不剩幾個老仙了,我們多數人也隻是聽過說,血月巫師當年犯下太多錯誤,她的後代更是殺戮不計其數的無辜人,你為何會認得?”
得知是血月巫師沈萬竹終于明白這東西為何從計都城跟着自己,可又一個問題跳出來,即便計都城那些人的死亡他有牽扯為何能讓一個人死而複生?
“所以她是被仙界絞殺的?”
玉裴說沒有點頭而是說:“确實有這麼一說,我偶然聽神尊說過,血月巫師當年被上天庭衆仙圍剿,引發了一場大戰,造成很多仙官殒身,天書上的确明說了她已死。”
沈萬竹繼續問道:“你說的這場圍剿會有天君的吧?”
“肯定,是天君攜衆仙圍剿。”
那為何又複活了,這麼大的事難道上天庭沒察覺,還是說當年沒殺幹淨有人隐瞞事實,今日沈萬竹勢必要跟天君論上一番了。
叽叽喳喳的議論中天君的聲音傳來,他像一個慈祥的父親招手,“中書,你過來。”
沈萬竹意義不明地看他,并沒有邁開步聽話走過去。
這老登想幹什麼?
天君放下手,“你來說說,為何會畫血月?”
霎那間,所有人都打開話匣子,聲音擠在一起像一鍋煮開的粥。
威逼下沈萬竹隻能選擇将計就計,抱着手臂看天君,“我也想問呢,既然是天君當年帶頭圍剿的她,那她為何又再次出現呢,是不是還有大家不知道的真相?”
如果隻是從别人那裡聽過描述再畫出一張畫那尚能解釋,隻是沈萬竹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收到一個訊息——血月巫師還活着!
天君依然從容不迫,他若有所思道:“本君更好奇,這東西你從何得見?”
沈萬竹想都不想道:“夢裡,她向我索命,如果天君真笃定當年血月确實死了,那麼我合理懷疑這上天庭有人見不得我安甯要再擺我一道。”
梨見微玩着手裡的花,慢悠悠道:“中書君不用懷疑天君的話,當年血月确實死了,屍體都被後輩分解物盡其用,你這‘夢裡’見到的東西隻能是赝品了。”
“如果是從計都城出來你再夢見了,那麼可能是留在那裡的殘魂構成了個幻像。”古千鈞端坐着,冷不丁把話說出來。
又提供沈萬竹走過計都城的線索,這個說法變得稍微合理起來。
沈萬竹道:“如果隻是個殘影又怎麼會跟我動手,你們還是說服不了我,她确實死了這個事情。”
梨見微把花抛進酒杯裡,花瓣浮在水上,她望着蔓開的細微漣漪,“血月之所以不在百詭錄,沒有抄在天書上寫明何年何月死于何人之手,僅僅是因為殺她的人不願留名,但你不能懷疑他有隐瞞動機不純呀中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