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兩位騎士騎着馬來了,後面還跟着修道院的神父和僧侶。
一位教會騎士在此地遇刺,不管是對當地的領主還是修道院來說,名聲都會受影響。所以他們都會盡力幫助威爾士,至少不能讓威爾士自己等死。
擅長醫治的僧侶幫已經昏迷的威爾士清理好傷口,用馬車拉到了修道院救治。
傑克在修道院的禮堂中向神父講述事情的經過,旁邊還有本地的領主巴爾法伯爵。
巴爾法伯爵又瘦又高,淡黃色長發修剪的剛到下巴。他披着昂貴的鮮紅天鵝絨披風,腰間配着一把細長的盤花護手的細劍。
很明顯伯爵大人對于領地内發生的襲擊不滿,他一手抱着懷裡華麗的大沿禮帽,仔細盯着身邊文官馬修在羊皮紙上的記錄。
還不時的伸出另一隻手,指着馬修的記錄讓其修改。
在傑克講述之後,伯爵大人潔白手指搓着自己尖翹八字胡,用尖銳的聲音刻薄的質問傑克。
“為什麼你們會去那個鄉間的小酒館,而不是在修道院中休息?我花費巨資建造的修道院難道是個擺設?或是你的主人是對我個人有什麼偏見?還是你們非要跑去找女人···”
神父見巴爾法伯爵的意見非常大,就用咳嗽聲打斷伯爵的話。
神父在其耳邊小聲說起威爾士冒雨離開的原因,以免留下話柄。
兩個人都沒再理會傑克,隻是皺着眉頭和文官馬修商量着怎麼向教會體面的彙報這件事情。
在他們終于想起傑克的時候,傑克被僧侶帶到了高聳的塔堡上的牢房。在威爾士清醒之前,傑克一直都會被關在這裡。
畢竟他們趕到的時候傑克滿臉是血,他們覺得傑克也有傷害威爾士的可能。
塔堡非常高,翻出去肯定會被摔死,向下也隻有一個被鐵門封鎖的出口,任憑誰都逃不出去。
而且不遠處還有比高牢高一點的瞭望塔堡,負責警戒的僧侶随時都能看到犯人是否在。
傑克在冰冷的塔堡中被凍的有些迷糊,在僧侶送食物的時候,咬牙塞給修士一枚銀币。
傑克求他把鬥篷帶烤幹了送了上來,才勉強感覺到溫暖。
傑克用鬥篷把自己緊緊裹住,還好安娜給他準備了鬥篷,要不然傑克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才能熬過這一次。
直到第二天威爾士醒來後,傑克才被放出了高牢,在偏僻的病房好好睡了一覺。
暖和的病房讓傑克出了一身汗,睡醒的傑克感覺自己就像死了一次一樣,前所未有過的虛弱。
趴在小病房另一邊的威爾士給傑克遞過來一把短劍,說是感謝傑克在危急時刻救了他一命,不然那匪徒會一劍紮在他臉上。
小心将短劍放到一邊的傑克搖搖頭,傑克隻想抱一條大腿安安全全的到達光明之城。至于刀劍這些東西傑克這輩子都不想再碰。
殺死那個疤臉盜匪的感覺似乎已經滲進了傑克的骨子裡,隻要傑克一回想起來就感覺骨頭裡都一陣滲冷,忍不住打個冷顫。
傑克休息了一天,起床後就開始負責照顧威爾士。
傑克原本以為英勇的威爾士有盔甲保護不會受傷,直到現在發現威爾士身上到處都有淤青腫脹,才明白為什麼威爾士放松後為什麼會昏迷一夜,看樣子那天的戰鬥遠比傑克看到的慘烈。
在威爾士的催促下,傑克把他摻到了修道院後院的高爐旁。
威爾士的盔甲被亂七八糟的堆在牆角,他心疼的撫摸着被戰斧砍過的地方,深深的斧痕讓威爾士心疼不已。甚至有的位置已經被鑿穿,隻不過斧刃太寬,沒有像尖銳破甲錐一樣深入。
拎着鐵錘的僧侶顯然脾氣并不好,伸手就要五枚銀币才能修複好那些凹痕和破口。
一提到錢就頭疼的威爾士半天沒說話,誰都看的出來他很窘迫。
傑克在另一堆武器中找到了自己的佩劍,這是安娜給傑克護身的劍,對傑克而言非常重要。可詩人的佩劍隻是裝飾品,拿到手裡一看,已經有些彎曲。
傑克将劍掰了掰想要收進皮鞘裡,被打鐵的僧侶看到後,大手奪過去幾錘就敲的筆直。
打鐵的僧侶感覺敲打的手感實在太差,無奈的搖頭說道:“可憐的孩子,快扔了你這條鐵棍吧!它遲早會害死你的。如果不是你運氣足夠好,一劍刺進鍊甲的圓環裡,你不可能殺死那個強盜。或者刺在骨頭上,你這把劍會彎掉,你會死的很慘!”
傑克擡頭看着一臉擔憂的僧侶,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修道院掌握着最先進的冶鐵技術,給騎士和貴族們提供最好的盔甲和武器。如果價錢合理的話,搞一把堅固的武器防身是明智的選擇。
不過當傑克詢問一把堅固的佩劍需要三枚金币的時候,傑克果斷搖了搖頭,将自己價值幾枚銀币的佩劍插進皮鞘。三枚金币夠娶三個愛麗絲了,也足夠償還家裡拖欠多年的租金和稅務。傑克的佩劍最多就是吓唬吓唬野狗,順便用來表演,三枚金币對自己而言實在太奢侈了。
天晴後,傑克在修道院的高牆上看到了遠方低矮的山脈,一層層的仿佛藏着無數的秘密。
那裡據說有很多盜匪,會搶劫旅人的錢财。想要去南方的話就必須結伴,或者雇傭騎士,在騎士的保護下,那些盜賊基本不敢出現。
傑克原本以為威爾士盔甲損壞後就不會去光明之城參加騎士比武,但威爾士還是要去。
教會不允許教會騎士團成員随意離開自己的封地或者修道院,除了教會的征召,也隻有盛大的騎士比武才能申請參與。
盛大的騎士比武機會不多,威爾士不想放棄。
威爾士養了幾天的傷,有一天修道院的神父告訴威爾士,伯爵夫人薇絲莉娅要去光明之城,需要修道院派幾位騎士護送。如果威爾士方便的話可以同行,這本來就是教會的意思,有教會騎士團的騎士參與最好。
修道院願意提供一路上的物資,并免去威爾士修複盔甲的錢。
威爾士作為虔誠的教會騎士,他不能無視教會事務。而且威爾士很窮,一時半會還真的拿不出修複盔甲的五枚銀币。
第二天早上,威爾士重新穿上傑克洗幹淨縫補好的棉甲。接着把鍊甲和修補好的盔甲穿戴好,被傑克扶上戰馬。
同行的有三位騎士,分别是騎士長奧羅金,騎士拉蒙,以及見習騎士巴洛。
還有兩名負責侍奉騎士的僧侶,霍夫與傑爾。
四位騎士在修道院就整裝待發,出門就是戰鬥姿态,而傑克與兩位僧侶則是坐在運物資的馬車上跟随。
嚴肅且沉默的消瘦僧侶霍夫有着和傑克一樣的棕色卷發,他的臉嚴肅的就像刷了粉的棺材闆。
霍夫一出修道院就仔細檢查的車上的貨物,與趕馬車的傑夫商量起在路上該補充的東西。
傑克雖然很喜歡修道院,但傑克活潑的性格很難與嚴肅的僧侶搭上話。
傑克問霍夫為什麼僧侶要剃掉頭頂的頭發,嚴肅的霍夫甚至都沒看傑克一眼。
傑克覺得聊女人能快速活躍男人間的氛圍,就聊起女人,但霍夫和傑爾依舊是沒搭理傑克。
有自知之明的傑克不想話太多讓同伴反感,隻得閉上嘴乖乖欣賞沿途的風景,眺望遠處探出林霧的城堡尖頂。
中午隊伍就到了巴爾法伯爵的城堡,城堡建在一處孤立的山丘上。城堡周圍的半山腰上都是石頭砌成的城牆,非常高,上面還有很多用鐵鍊挂着鐵囚籠。
狹小的囚籠裡關着屈膝而立的犯人,有限的空間讓他們不能站立也不能坐下,隻能奄奄一息的哀求主人寬恕。
城牆下的很遠的一段範圍都沒有樹木,都是挂滿猩紅骸骨的絞刑架。包括上次被威爾士砍傷臉的盜匪屍體也被挂在其中,已經開始發青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