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束多多良就坐在他旁邊陪着他,對上課這種事也不怎麼着急。
咽下十束随便包了點東西當餡的飯團,周防尊生硬地看向他,“十束,昨天……”
他不擅長去關心别人,主動詢問什麼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所以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周防尊想說出來非常為難。
“King?”十束多多良總能恰到好處發現他情緒的變化,少年沒多想地笑道,“如果King想要提問,可以不抽号碼。”
“……抽号碼?”
“玩笑話而已,”少年揪住自己的臉頰,扯出一個笑容,“不要總是冷着臉,聽到這樣的玩笑話,King也笑一笑嘛。”
“哼,”周防尊敲他的額頭,“你在笑就夠了。”
面對着仿佛什麼都沒去想的十束,周防尊對于夏天的焦躁感慢慢減少,雖然那種感覺依舊存在,但至少不會束縛住此刻的他。
“昨天,”周防尊偏過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十束多多良皺眉,“King都聽說了,明明學校和醫院都在封鎖消息來着。”
一所學校内發生的事,外界再怎麼想要封鎖消息,肯定都瞞不住本校的學生。
“你牽扯進去了吧?”周防尊問。
十束多多良沒有隐瞞,“是的,因為病重的人是齊木。”
反正齊木隻叮囑他在照橋同學面前不要露餡,除此之外的故事可以由他随便編。
周防尊聽到那個人的名字,沒什麼反應,連頭都沒有點。
“齊木病得很嚴重哦,”十束多多良湊過去,蹬鼻子上臉地提議道,“King是不是有點擔心?放學後要一起去看望齊木麼?”
“……”周防尊慢慢看他一眼,“我為什麼要去。”
“King和齊木是朋友吧。”
“不是。”否定得好快。
“但是你們兩個在我離開後,不是相處的很融洽嗎,草薙哥說的。”
“沒有相處過。”
少年總是想往周防尊身邊多塞幾個人,來打破他和外界的閉塞感。
因為少年的出現,周防尊身邊确實多了不少主動接近他并對他表達好意的家夥。
可到頭來能夠被稱為朋友的,隻有草薙出雲和十束多多良。
淺色的少年擔心地看着他,“King?有那麼不願意?”
“我和戴眼鏡的家夥天生合不來。”
十束多多良失笑,“King對合不來的定義涵蓋太廣啦,為什麼會讨厭眼鏡啊?眼鏡又沒做錯什麼。”
他就像平常一樣微笑着,略過了這個話題。
午飯吃完,下午的第一節課已經開始,再跑到教室肯定來不及。
周防尊拍掉褲腿粘上的草的碎屑,想要換一個曬不到太陽的地方繼續睡覺。
十束多多良把幾個便當盒疊在一起,收拾餐具這種事情他打工時經常做,所以練出來的動作既流利又幹脆。
周防尊站在天台圍起來的欄杆邊,眺望着學校的風景等對方收拾完。
他們兩個閑聊着一些随便的話題,大多情況下都是十束在說,他回複幾個語氣詞當做聽到。
大概過了半分鐘,或者是一分鐘,背對着天台的周防尊,突然聽到後面傳來極力掩飾的咳嗽聲。
咳嗽一聲比一聲更重,抽氣和喘息的聲音占據了他的耳朵。
“十束……?”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種咳嗽聲,周防尊突然想起半個月前,酒吧裡發作『花吐症』的那名客人。
紅發的三年生轉身,首先看到的是少年掌心裡的血。
——不、不僅是血。
還有紅顔色的,像血一樣的花瓣,混在吐出來的鮮血裡面,兩者都是鮮豔的紅色,所以很難把那兩者區分開。
腦子裡冒出『花吐症』三個字。
沒有思考太多,周防尊上前扶住少年,少年喉嚨中咳出來的血染髒了他的校服,不過周防尊沒有在意。
因為在他扶住少年的那一刻,少年已經陷入了昏厥。
***
五月結束,剛邁入六月的第一天,傳染範圍達到整個東京的『花吐症』再一次惡化。
在同一天裡,東京都北區市立大學附屬醫院接到急救電話,從XX國立高等中學接走兩例『花吐症』輕症轉向重症的患者。
患者之中,有一名身份非常『特殊』的少年。
那名少年進入醫院後,醫院的管理者偷偷轉移了他的病例,并将他安置在醫院最頂層,院長辦公室旁的私人病房内。
原則上院長不接受任何人前來探視少年,然而病情逐漸惡化下去,少年始終昏迷不醒。
“十束先生,果然還是——”
院長站在病房的外面,猶豫片刻,他撥打了首領的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