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嘴角卻不受控制地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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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晨光像融化的金子,順着白鲸船帆的邊緣流淌下來。海面泛着細碎的銀光,浪花輕吻船身的聲響與海鷗的鳴叫交織成甯靜的序曲——如果忽略甲闆中央那個正在熊熊燃燒的火團的話。
“臭老頭——!接我這招!”
艾斯的聲音炸裂在清晨的空氣中,他赤着的上半身還纏着昨晚我親手包紮的繃帶,此刻卻已經迸發出熾熱的火焰。牛仔帽檐下,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亮得驚人,雀斑在火光映照下像是灑落的星屑。
我靠在主桅杆的陰影裡,銀發随意地束在腦後。馬爾科不知何時落在我旁邊的纜繩上,手裡捧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
“今天第幾次了yoi?”他吹開咖啡表面的奶油。
“第三次。”我盯着艾斯騰空時繃帶縫隙裡滲出的血漬,“比昨天少用了兩分鐘恢複。”
馬爾科輕笑:“老爹放海了。”
确實。白胡子甚至沒從特制的巨大座椅上起身,隻是單手握着叢雲切,另一隻手随意地向前一推——
“轟!!!”
震震果實的沖擊波将火焰硬生生劈開,艾斯像顆燃燒的流星般倒飛出去。甲闆上的船員們熟練地抱頭蹲下,薩奇甚至趁機翻動了烤架上的香腸。
我歎了口氣,月步騰空,在艾斯即将撞斷第三根護欄時截住他。沖擊力讓我的披風獵獵作響,武裝色硬化的小臂傳來微微發麻的觸感。
“你就不能學會卸力嗎?”我拎着他的後領降落在甲闆上。
艾斯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這次我明明躲開了!”
“然後撞上桅杆?”
“那是戰術性撤退!”
薩奇适時地遞來烤肉三明治:“補充能量再戰?”
艾斯眼睛一亮,抓過來就啃,油漬沾了滿手。我皺眉抽出随身的手帕扔過去,他沖我咧嘴一笑,虎牙上還沾着生菜葉。
白胡子洪亮的笑聲從高處傳來:“咕啦啦啦!小子,吃飯倒是比打架厲害!”
“才不是!”艾斯三兩口吞完三明治,火焰重新在指尖凝聚,“再來!”
我按住他的肩膀:“傷口裂了。”
“小傷而已!”
“昨晚誰在塗藥的時候吱哇亂叫?”
艾斯的耳尖瞬間紅了:“那、那是你太用力了!”
馬爾科的咖啡杯發出可疑的“噗嗤”聲。喬茲正在擦拭的鑽石手臂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斑——這位沉穩的三隊長顯然也在憋笑。
白胡子突然用叢雲切敲了敲甲闆:“海軍的小鬼。”
所有目光集中過來。我松開艾斯,微微擡頭。
“既然這麼不放心,”白胡子的目光如深海般莫測,“不如親自試試?”
甲闆瞬間安靜。艾斯瞪大眼睛:“等等!奧洛是海軍,他不能——”
“可以。”
我的聲音很輕,但足夠讓艾斯猛地轉頭。他灼熱的呼吸撲在我頸側:“你瘋了?”
我沒回答,隻是解下披風扔給他,慢條斯理地卷起襯衫袖口。陽光穿過布料,在甲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馬爾科吹了聲口哨:“開盤了yoi!艾斯賭你撐不過三分鐘!”
“我才沒——”
“兩分鐘。”比斯塔擦拭着愛刀插話。
薩奇舉起鍋鏟:“我賭海軍小哥能逼老爹動左手!”
白胡子大笑起來,叢雲切在甲闆上震出細小的裂紋:“有意思!”
海風突然變得凜冽。我微微屈膝,紫瞳鎖定那個如山嶽般的身影。多年的戰鬥本能與海軍六式的訓練在血液裡沸騰,耳垂上的火焰石耳釘隐隐發燙。
“請指教。”
下一秒,空氣炸裂。
剃的速度快到在普通人眼裡近乎瞬移,但白胡子的見聞色顯然更勝一籌。叢雲切橫掃的軌迹精準預判了我的落點,我不得不臨時變招,月步踩在刀背上借力騰空——
“指槍·黃蓮!”
武裝色硬化的指尖如暴雨般傾瀉,白胡子單手持刀格擋,金屬碰撞聲如驟雨打芭蕉。甲闆在震震果實的餘波中吱呀作響,圍觀的海賊們不得不抓住固定物。
“咕啦啦啦!不錯!”白胡子突然撤刀,空出的左手凝聚起乳白色的光暈,“但還差得遠!”
震震果實的全力一擊撕裂大氣,我瞳孔驟縮,瞬間進入生命歸還狀态,肌肉記憶比思維更快——
“六式奧義·鋼骨!”
“轟——!!!”
氣浪掀飛了半個甲闆的雜物。我在沖擊波中倒滑出十幾米,靴底在木闆上犁出兩道焦黑的痕迹,喉間湧上鐵鏽味。
“奧洛!”艾斯的喊聲撕心裂肺。
煙塵散去時,我單膝跪地,襯衫袖口碎裂,但脊背挺得筆直。白胡子站在原地沒動,但眼神已經變了。
“海軍的小鬼,”他緩緩收起叢雲切,“你剛才那一招......”
“澤法老師教的。”我抹去嘴角的血絲,突然笑了,“他說這招最适合揍不服管教的臭小子。”
艾斯沖過來拽我胳膊的動作猛地僵住:“......你罵我?”
“對号入座挺快。”
白胡子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大笑,整個莫比迪克号都跟着顫動。馬爾科扶額歎氣,薩奇趁機往我手裡塞了杯熱可可。
“合格了?”我接過杯子,任由艾斯手忙腳亂地檢查我根本不存在的重傷。
白胡子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又移到艾斯臉上:“咕啦啦啦!小子,你有個好哥哥。”
艾斯愣住,随即炸毛:“誰要他多管閑事!我能打赢!”
“是是是。”我揉亂他的黑發,在他抗議前把熱可可塞進他手裡,“喝完繼續你的第一百零一次挑戰?”
晨光愈發明亮,海面碎金閃爍。艾斯捧着杯子嘀嘀咕咕,但沒再掙脫我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白胡子海賊團的歌聲從廚房方向飄來,混着烤面包的香氣。
在這個再普通不過的清晨,我突然确信——
這艘船,會是他的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