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咬緊的牙關滲出血絲,卻硬生生将慘叫咽了回去。
鐵心冷笑,銅眼轉動:“忍得住?好。”
他抓起一把海樓石粉末,撒在傷口上。礦石接觸血肉的刹那,符文驟然亮起幽藍的光,如活物般蠕動。
“第二鑿,融血。”
這一次,鐵心的鑿子直接刺入她後腰未愈的貫穿傷。艾琳娜渾身劇顫,冷汗如瀑,但她的眼神始終釘死在熔爐中的刀坯上——那是“夜鴉”的殘骸,此刻正與地心鐵交融,黑紅相間的金屬如心髒般搏動。
“你的刀飲過你的血。”鐵心獰笑着擰動鑿子,“現在,該還給它了!”
他猛地拔出鑿子,帶出一股鮮血,直接潑向熔爐。
滋啦——!!
血霧接觸刀坯的瞬間,整個鍛爐房被刺目的藍光吞沒。熔岩池沸騰,無數灰燼從地底噴湧而出,在空中凝聚成烏鴉的形狀,發出凄厲的尖嘯。
艾琳娜的瞳孔裡倒映着這一幕——她的血正在刀身上蜿蜒成紋,如命運般不可逆轉。
“最後一鑿——”鐵心暴喝,燒紅的鐵錘高高舉起,“鑄魂!”
咚——!!!
錘落,刀鳴。
不是金屬的铮響,而是某種介于慘叫與龍吟之間的聲音,仿佛千萬亡魂被硬生生釘進刀身。艾琳娜再也支撐不住,一口血噴在鍛台上,但她的手仍死死抓着台沿,不肯倒下。
鐵心抓起成形的長刀,刀身漆黑如夜,刃紋卻流動着血光。他猛地将刀尖刺入艾琳娜的掌心!
“喝——!”
鮮血順着血槽逆流而上,刀镡處的海樓石結晶驟然亮起,内部浮現一縷遊動的血絲。
鐵心咧嘴一笑,銅眼裡映着跳動的火光。
“現在,你的血、骨、魂——全歸此刀了。”
三天後,鍛爐的石門緩緩開啟。
鐵心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出,懷裡抱着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刀。刀身細長,刃紋如烏鴉羽毛般層疊交錯,刀镡處鑲嵌着一顆幽藍色的海樓石結晶——而最詭異的是,結晶内部竟有一縷流動的血絲,像是有生命般緩緩遊動。
“刀名‘冥啼’。” 鐵心的嗓音沙啞如砂紙摩擦,“斬敵時,會發出亡魂的哭聲。”
艾琳娜跟在他身後,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幹裂滲血。她的後背被繃帶層層包裹,但仍能隐約看見符文刻痕透出的藍光。
她伸手接過長刀。
——嗡!
刀身震顫,發出一聲凄厲的蜂鳴,仿佛在回應她的觸碰。
鐵心冷笑:“認主了。”
他轉身踢過來一塊海樓石原礦。
“試試。”
艾琳娜深吸一口氣,握緊刀柄。
——唰!
刀光如墨,無聲劃過。
海樓石原礦一分為二,斷面光滑如鏡,沒有一絲碎屑。
“能斬開元素化的刀。” 鐵心盯着刀身,銅眼閃爍,“但每用一次,都會吸食主人的生命力。”
艾琳娜垂眸,指腹撫過刀身,符文刻痕的藍光微微閃爍,像是在回應她的觸碰。
“值得。”
當夜,艾琳娜在船艙裡解開繃帶。
她的後背布滿暗紅色的符文刻痕,每一道都深嵌進血肉,像是被烙鐵生生印上去的。最觸目驚心的是脊椎中央的那道——從後頸一直延伸到腰際,猶如一條猙獰的傷疤。
我站在她身後,指尖懸停在符文上方,藍光微微閃爍。
“疼嗎?”
她側過頭,黑瞳裡映着燭火。
“疼。”
頓了頓,她又道:“但刀在,我就在。”
我沉默片刻,伸手覆上她的後背。屬于PX-0的藍光順着符文流淌,試圖緩解刻痕的灼燒感。
艾琳娜的肌肉微微繃緊,但很快又放松下來。
“奧洛。” 她突然開口。
“嗯?”
“如果有一天刀斷了……”
“你不會死。” 我打斷她,紫瞳在昏暗的燭光下泛着冷芒,“我會先殺了斷刀的人。”
她低笑一聲,沒再說話。
艙外,海浪拍打着船身,鍛火島的火山仍在噴吐烈焰,将夜空染成血色。
而“冥啼”靜靜躺在刀架上,刀身偶爾閃過一絲幽藍的光,仿佛在無聲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