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筱舔着碎了的大棒棒糖的一個碎片,看着朱依若伸手進拆了封的樂事裡,抓了一把和蔣霏分了,心中委委屈屈:“哼,你們這些人哦......”
算是難得的能讓同學們能自己分配的時間了,蔣霏不用準備信息技術,從早上寫完了家庭作業就開始寫競賽題,然後往後寫以後的作業。
不少同學甚至來問林亦還有沒有可以“帶着做”的卷子。
林亦攤攤手,表示自己已經全發完了。
最後林亦想了想,還是去黑闆上寫了讓大家把書後的A1A2C1C2寫掉。
依然有很多人哀嚎,寫了快一天作業真的沒有可以寫的了。
晚自習林亦攤開了自己的英語錯題,又拿出了嚴俐口中讓大家準備的巴掌本,準備幹一番大工程。
林亦打算把自己分班以來的錯題全部看一遍,把所有的動詞詞組的很多很多層意思歸納一下。
六點鐘開始晚自習,并沒有人帶讀。林亦一頁一頁把錯題翻過去,先是分班時的第一本,淺紫色的封面,銀色燙金,然後是分班後的膠皮本,白色打底,加上了一個有意境的插畫。
林亦在第二本本子的扉頁很鄭重地寫下勉勵自己的話,還極其雄心壯志地寫上自己的目标就是110。
反正嚴俐改本子根本不會翻到第一頁。
這就成了林亦希望嚴俐哪一次無意間看見但又像不被其他人知道的小小宣言。
第一節晚自習下課,林亦終于從英語中擡起頭,才覺得周圍吵鬧了起來,然後問趙曉筱:“出去逛一圈。”
趙曉筱爽快:“走。”
林亦就拎着放在腿上的棉襖,邊走邊套上,兩個人穿過打鬧的男孩子,開了門出去。
外面真的挺冷的,林亦感覺到敞開的前襟一陣涼氣,就停下來把拉鍊拉上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逛的,校園也就這麼大,況且林亦也沒想走遠,就在門口的花壇周圍逛逛就好了。
趙曉筱哼着歌,是林亦聽過的曲調,好像是之前演講的時候,趙曉筱介紹的銀臨的錦鯉抄。
兩個人從洗手池那邊的台階下來,走到了那棵枇杷樹後。
一般情況下,兩塊花壇之間的通道以及花壇和科技樓之間的過道,都是不太有人會走的。
此刻,在冬天的夜晚,更是有點寥落。
兩個人就這麼慢慢悠悠逛着,感覺教學樓雖然隻在十幾米外,間間教室都亮堂堂的,裡面人影攢動。但是在樹木的遮擋下,兩個人的小徑似乎安靜下去,隔絕了不遠處的歡樂與熱鬧。
“嘿,你倆幹嘛呢?”是朱依若的聲音。
“居然真的是林亦和趙曉筱。”夏思楠說。
兩個人也走下台階笑着過來:“好啊,兩個人,在這麼黑的地方,噫——”
夏思楠:“朱依若你一天天想啥呢。”
四個人笑死。
林亦解釋:“吹了一天空調了,出來透透氣。”然後跟趙曉筱說:“換首歌?”
趙曉筱換成了棠梨煎雪。
林亦哈了口氣把手插在口袋裡,開始往教學樓走:“走呗,出來挺久了。”
幾個人也就當一起出來透透氣,說說笑笑往教學樓走。
直到推開門才感覺到熱鬧回來了。
在冬天的夜裡獨自在安靜中走一走,放空自己,風吹在還暖和的臉上,帶走了昏沉,帶來沁人的神清氣爽,像把手沒入冰水的那種感覺。仿佛這樣獨自走着就能參透宇宙的奧秘、人生的哲理,其實也隻是一個能夠放緩腳步,思考的契機罷了。
六班還是吵吵嚷嚷,仿佛每個人、每張桌椅,都散發着純淨的金色光芒。
強哥在放學前十五分鐘讓同學們把空調關了,因為怕放學時一冷一熱大家着涼。
窗邊的同學小心翼翼把窗戶打開一小條微弱的縫隙,讓熱氣不至于太快散去。
悶了一天的教室窗戶上早就蒙了一層霧氣,這會兒開始逐漸聚集成水,一條一條地滑下來,映花了窗外遠處橘黃色的霓虹燈和寂寥的黑夜。
空調機器運轉的嗡嗡聲消失。
教室裡叽叽喳喳的背景音反而清晰了起來。
林亦三節課翻頁的速度早就從一開始不急不徐換成了最有效率的速度,這時,她終于放下筆,把本子合起來,撐了手感歎道:“啊,要是每一天都跟今天一樣就好了。”
從早到晚一直吹着的空調,隻需穿毛衣或是襯衫但并不覺得冷;先是認真安靜再是鬧騰喧嚣着的六班,但哪種都是青春年少的樣子;不時出現在班上的強哥,除此之外并沒有什麼老師來管紀律;能夠一起買零食打打鬧鬧的“五人墓碑記”,彼此間早就成了零食分着吃的無話不談的摯友;還有暖融融的奶茶半糖加椰果,在十二月捂在手裡暖意到心;閑下來能看一下午自己喜歡的書、不被催着而是心甘情願地提前寫一點題目、做一晚上自己喜歡的事情也不覺得疲累。
林亦晚上□□空間的動态——忙了一整個晚自習英語的感覺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