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就好,我跟你說個事。”
兩人來到卧室,夕薇邊為莫裡森解開領帶,邊說自己要離開的事。
“我要離開隴泉一陣子,回龍騰處理些事情。”
“什麼時候回來?”
莫裡森把西裝外套和毛衣換下,看了夕薇一眼。
“暫時還不知道,可能一兩個星期,也可能幾個月,或者幾年?”
夕薇從衣櫃裡翻出件一件米咖色的亞麻家居服遞給他。
“可能取決于你什麼什候把當初的承諾落實。”夕薇把話補完,走出卧室往三樓走去,“我回房間換下衣服再下去吃飯。”
莫裡森把上衣從上而下套,扯了扯衣擺,溫柔的顔色使他散發着一種矜貴的慵懶感。
擡眼夕薇已經離去了,卧室裡隻剩下他一人。
……
其實,他一直知道她是誰。
那一晚,他救下女孩後,便回到隊伍裡去。發現一直貼身的匕首神不知鬼不覺地不見了,他便順着查了下去。
然後,便得知了她家發生的事情。
有着相同遭遇的家庭并不隻夕薇一家。
然而,被放上談判桌上的敗地沒有掌管自身命運的權利,而年少的他也沒有改變既定事實的能力。
“夕薇,你……想知道,當初闖進你家的是誰麼。”
莫裡森來到三樓,倚在門邊,看着夕薇在收拾的身影。
三樓的客房,一開始隻是給時不時過來這邊的沃爾夫住。裡面沒有什麼擺設,一床、一桌、一椅、一櫃。
現在房間多了些她的東西。
她給房間添了點生氣,桌上有她使用的紙筆,原本空着的衣櫃裡多了好些衣服。桌子旁邊放着個骷顱娃娃,那是他跟她一起去鬼屋後送的紀念品。
房間裡沒有用香,卻漫着屬于她的馨香。
他來到她旁,從擁抱着她。
夜晚的永順區十分甯靜,外面沒有喧鬧的汽車聲,也沒有路上行人的說話聲。夜色靜谧,房間四周隻有輕微緩和的秒針沙沙聲。
他說的突然,夕薇動作一頓,回想了下,才明白了莫裡森話裡的意思。
……
那一晚,本該是團圓的日子。
外公外婆、舅舅阿姨、表兄弟姐妹們都齊聚在大宅裡,大家一起吃,一起聊天,一起玩樂。
大人們樓下打麻将,表兄表姐也在樓上偷偷教我們小的玩撲克。
漆黑的夜裡是各家各戶亮起的小燈,暖意洋洋。
吃宵夜的點到了,大家又都下樓吃甜品。
倏地一聲,尖銳的鳴聲從空中響起,黑夜裡的暖光變成紅豔的火光,人聲四起,哀聲遍野。
一點紅花從圓潤的湯丸中蕩漾開來,一朵接一朵,染紅了碗。
天空開始飄起绛紅的雪,萬家燈火逐漸熄滅,隴泉迎來無盡的黑暗。
匆忙混亂間,她被母親塞進房間櫃子裡的暗格。
櫃子關上前,她看見母親那雙水光滿盈的淚眼。
她待在狹小的暗格裡,黑暗籠罩着她,什麼都看不見。
外面響起槍聲、哭喊聲、咒罵聲……不屬于隴泉的語言、沉重野蠻的步伐聲、翻箱倒櫃聲……
她不敢動,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良久,外面安靜了下來,她再等了好一會,才敢打開一條小縫。
燈光刺眼,她眯着眼,打量着四周,确定外面已經沒有任何人,才從暗格裡走出來。
四周一片淩亂,傭人倒在了走廊,沒有了聲音。
她走下樓,看見父親,她搖了搖他手臂,沒有回應。
腳下變得黏膩,是血幹涸了一地。
她跑了出去,跟着人流,沒有目的地跑。
最後,她登上了船,見到了虛弱的母親。
回首看向對岸,那裡升起屬于雪傲的白虎旗。
……
這是她的一個心結,她想知道是誰。
于是她點了點頭。
莫裡森拿出一張紙,裡面列出了些人名和相關信息。
紙張上是黑色的印刷字,夕薇捏着一角,沉默着細細地看了下來,耳邊是莫裡森的聲音。
他把當年的事的始末告訴她,告知她縱容入侵民宅的元兇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