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的兩天,方好好每天下午都會準時到馬場訓練。腦子活泛的好處就是學的快,雪停的那天,她已經能夠自如地駕馭大白在馬場裡奔跑了。
看着她在馬背上自信的模樣,阿爾斯蘭提議帶她出去野騎,到雪地裡實操一番,以便更好地适應戶外的環境。
方好好果斷同意了這個提議,她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檢驗一下自己的學習成果。
然而,當她興沖沖地踏進馬場大門時,卻被門衛室的老大爺叫住了。老大爺用他那蹩腳的普通話,結結巴巴地解釋道:“阿爾斯蘭接馬,不在,你進。”
這普通話簡練得幾乎讓人摸不着頭腦,方好好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再少兩個詞兒,就跟台台一個說話風格了。
她搖搖頭,表示自己沒聽懂。
老大爺無奈地歎了口氣,仿佛在責怪她怎麼連這麼簡單的話都聽不明白。随後,從牆上撕下一張便簽紙,遞給了她。
方好好接過便簽紙,上面是阿爾斯蘭的留言:“達吾勒那邊不太順利,我得趕過去處理,快的話,兩天就回。烏雅和玉骢在7号馬廄,你先在室内訓練。另外,台詞已重新潤色,放在辦公桌上了。——阿爾斯蘭。”
看到留言,她心裡微微一沉,有些失落,原本滿心期待的野騎計劃就這麼泡湯了。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情有可原,于是,撅了噘嘴轉身走向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虛掩着,她輕輕推開,隻見辦公桌上整整齊齊地放着一個筆記本,旁邊還躺着一支錄音筆。
方好好拿起那支黑色的錄音筆,發現旁邊竟然還有一個包裝盒。她心裡嘀咕:不會是新買的吧?轉念一想,村子裡哪兒買得到這種東西,應該是以前就有的吧。
她翻開說明書,簡單操作後,按下播放鍵。耳機裡傳來阿爾斯蘭低沉醇厚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念着台詞,聲音清晰而富有磁性。她靜靜地聽着,心裡莫名湧起一股暖意。
聽完錄音,她将筆記本收好,轉身走向訓練室。
雪停的第三天,阿爾斯蘭沒有回來。
不過,天氣已經放晴,方好好按照通告單的要求,淩晨五點就趕到了化妝間。
化妝師不停地打着哈欠,顯然還沒完全清醒。見狀,方好好從懷裡掏出一盒熱牛奶和一個小面包,遞了過去。這是她昨晚特意去小賣部買的,早上熱好後還揣在懷裡保溫,生怕涼了。
“還沒吃早餐吧?你先吃,我自己上底妝。”她輕聲說道。
全劇組的人都知道,夏明為了為難她,故意将她的戲份全部打亂,要麼安排在早上第一場,要麼安排在晚上最後一場。就連隻需要背影的鏡頭,也不讓替身上,全讓她親自完成。化妝師也因此被“牽連”,不得不跟着早起晚歸。
不過,看到方好好如此體貼,化妝師心裡的怨氣也消了大半。大家都是卑微的打工人,何必互相為難呢?她接過熱牛奶,自顧自地吃起了早餐。
方好好則拿起色号最深的粉底,仔細地塗抹在臉上,又加粗了眉毛,力求呈現出一種粗犷、原生态的面部狀态。
抵達拍攝地點“冬窩子”時,還不到八點。
美術組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那個叫王宏宇的攝影師正坐在爐子旁取暖,看到方好好進來,便體貼的将位置讓給了她:“方老師,您坐這兒吧,正好我要去調試一下機器了。”
“謝謝。”道過謝,她就坐到爐子旁取了會兒暖,王宏宇一直安靜的坐在角落裡調試機器,沒有刻意同她套近乎。
等身上暖和以後,她就起身去了羊圈,想要和今天拍攝的馬兒先熟悉熟悉。
今天的戲份是她和電影中的村長一起騎馬到冬窩子拜訪一戶有孩子的家庭。兩人需要在雪地裡騎馬奔跑,最後在山頭停下,俯瞰山下的牛羊并交談。
台詞她早已爛熟于心,但騎馬的部分,心裡還是有些沒底。畢竟她從未在戶外騎過馬,對馬兒的習性也不夠熟悉。
她回想起阿爾斯蘭教她的方法:先站在馬兒的左側,與它的眼睛保持平行,輕聲和它說話;然後擡手撫摸它的臉頰,如果它沒有排斥,就再摸摸它的脖頸,喂它吃小蘋果,梳理它的鬓毛。
方好好從衣兜裡掏出一顆小蘋果,小心翼翼地喂給馬兒。接着,她又向美術組借了一把鋸齒梳,耐心地為馬兒梳理鬓毛。
就這樣,她和馬兒溝通了二十多分鐘,道具組的人也陸續到場。之前趕走她的馬術教練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夏明,低聲對她說道:“放心,這匹馬很溫順。”
方好好點了點頭,明白他的好意,但也沒多說什麼,免得給人家添麻煩。
開拍前,廖導再次向她确認是否需要替身。其實替身演員已經到場,随時可以頂上。
方好好故作輕松地說道:“導演,咱們不是要先走戲嗎?您先看看,如果滿意,我就自己上。”
廖導點了點頭:“行吧,各部門準備!”
她親自到羊圈牽出小棕馬,翻身上馬的動作流暢自然。馬兒也表現得十分溫順,隻是輕輕噴了噴鼻息,沒有多餘的動作。
方好好和飾演村長的老演員打了個招呼,對方和藹地笑了笑:“放心,我說完台詞後會給你一個點頭的提示,不用擔心接不上。”
她回以禮貌的微笑:“謝謝老師,我也會用哈薩克語和您對詞兒。”
聽到這話,老演員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