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聲亦極短,耳膜後知後覺泛疼。
快雨渾身僵硬,反應過來後,她的眉心緊蹙,對此過分的行徑大為不滿:“您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你到底那邊兒的??
這會兒,小鬼趕忙蹦跳着跑去躲在楚雲卻身後,還對快雨扯出一個欠揍又挑釁的滑稽鬼臉。
楚雲卻隻撂下兩句話,并未咄咄逼人,卻更讓人汗流浃背:“繁金教徒,束手就擒吧。”
不由分說,再度張弓,投以威逼。
剛剛隻是為她示範不聽話會落得怎樣的下場,現在,若快雨依舊沒眼色不配合,楚雲卻便要實實在在取她性命了。
畢竟,那銀色寒芒,已經準确無誤地瞄準了自己的頭顱。
快雨呆滞片刻。
……這場面着實有點兒看不懂了。
楚雲卻和小鬼“勾結”,引自己入圈套,還特意點出自己“繁金教徒”的身份。
所以,她快雨被誤會是繁金教徒才要被抓?
……若強行解釋,對方會相信嗎?
楚雲卻神情始終不變,快雨無可奈何。
哈哈,也是,目測有點兒困難呢。
好讨厭,真麻煩。
她索性把斧子扔在腳邊,張開五指,為楚雲卻展示空空如也的雙手:“陛下何必刀劍相向?您有要求,大可直接下達命令。”
快雨的外表本就無害,在她大張旗鼓地意圖表現下,更顯柔軟溫順。
她一步步邁開,走得極為緩慢,朝楚雲卻露出一個友善讨好的笑容。
楚雲卻仍保持着舉弓的姿勢,緊緊盯牢快雨的每一個動作。
快雨覺得她甚至敏感到有點兒杯弓蛇影,自己手指稍微低垂,楚雲卻都會不由自主擡眼細看。
……就好像,才經曆過什麼危險事情似的。
不過,越是這樣,越好偷襲。
快雨突然一動,拔下發間一根樸素的簪子,一道符紙随之飛出。
楚雲卻出手迅速,當即射出弦上一箭,貫穿輕薄的紙張。
快雨無暇顧及。
她的賭注原本就不壓在那張符紙上,它隻是用以轉移注意力的幌子罷了。
五十弦給符紙給得很大方,一次性送她許多,而她随身攜帶,也不總傻得裝在一處地方。
借此制造短短的空隙,快雨逮住難得的機會,直接甩出十來張符咒。
對于楚雲卻的态度,她氣不打一處來。
對峙的同時,順便當報複了吧。
隻是,這種情況下,楚雲卻竟依舊能從容應對,她隻對快雨丢來的符咒微微抿唇,似有些不解。
随即,她也抽出一張符紙,念念有詞。
明光爍亮夜空,璀璨壯烈。
而那刺破暗夜的奪目光華,居然大有更勝一籌的趨向。
一刹相撞,彼此吞沒。
勝負未分,然勝負已知。
快雨緊急調出菜單欄,想着幹脆讀檔重來亦或者跑路。
反正待會兒估計是被打敗的命。
誰料,一局回合結束,楚雲卻的語調緩和不少,仿佛又變回白天那個和藹的君主:“你拿出的符紙,是你自己繪制的嗎?”
快雨本要按下讀檔的食指頓住。她随意轉轉酸軟的手腕,實話實說:“不是我的,别人的。”
楚雲卻這個問題有些意味不明。
快雨單純好奇她的言行。
“那便是了。”楚雲卻一秒收斂架勢,她若有所思,一語中的,“盡管你的動作迅速,可吾看得出來,你應當不會法術吧。”
“因為你根本引不出寄宿于其中的全部力量。”
快雨:……
為什麼莫名有種被人小看了的感覺。
菜單欄還懸浮在二人中間,快雨任由它的存在,因而有了膽量繼續承認:“嗯,我不會法術,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所以呢,你想如何?”
破罐子破摔,她完全放棄使用敬語了。
“真有這麼巧合……?”
楚雲卻低語一句,聞言卻并不惱,“你是從一個紅衣男子那裡得到這些符咒的,對嗎?”
快雨眼神一凜:“你怎麼知道?”
她認識五十弦?
楚雲卻未答,她看快雨如此驚愕的反應,竟還彎起眼角眉梢:“原來如此,事情吾都明白了。”
快雨:??
我是誰?我在哪兒?你明白什麼了??誰來解答一下!
“我們也許并非敵人。”楚雲卻微微颔首,她兩處指尖一碰,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張符紙。
快雨警鈴大作,作勢後退讀檔。
楚雲卻安撫道:“沒事的,吾不是要攻擊你,隻是想給你看。”
“……看?”快雨順着她示意的方向狐疑望去,不由怔住,“欸?”
來到這裡太長時間,與繁金道教的人打了不少交道,她都快忘記符紙還有着它最尋常的模樣——
“你的符紙,是黃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