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面,沃辛頓先生。”
沃倫·沃辛頓咽了口唾沫。
“你成年……不,你滿十八了嗎?”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看起來并沒有放松到哪裡去,依舊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的天啊,一個十八歲的非變種人小姑娘跟我說要擊潰九頭蛇?我一定是喝多了……沒有冒犯的意思,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女孩?瑪塔告訴我你想要向澤維爾學院求援……你知道那裡面有多少毫無自保能力的小變種人嗎?”
“我有所了解——但無論我嘴上說多少遍您也不會信吧?”艾麗薩平靜地接受了質疑。她把挎包提到前面,從裡面掏出一個文件夾,向天使的方向遞出。
“這什麼?”沃倫·沃辛頓接過文件夾,皺眉看了艾麗薩一眼。
“我今天叫您來并沒有立刻說服您的打算,我隻是為了給您這個。”艾麗薩重新帶上了悶熱的仿生頭套,仔細貼合好皮膚,然後對翻開文件夾在黑暗中費力辨認内容的天使說,“您可以帶回去,在足夠安全的地方打開......建議在看的時候,周圍最好不要放怕摔的貴重物品。之後如果您改變主意了,請用這個聯系我。”
她又掏了掏挎包,然後把挎包拉回側後,将拿出來的東西放在了被天使展開的文件夾上。
“斯塔克工業?你和斯塔克還有聯系?”沃倫·沃辛頓認出了文件夾的标志,“但這個聯絡器不是斯塔克工業的産品……是個人作品。你為什麼不通過斯塔克聯系澤維爾學院?”
“其他的事,等您來電時我們再談吧。”艾麗薩笑了笑,并不打算多做解釋。她朝埃塞克點點頭,轉身就走出了通道,行動俐落,毫不拖泥帶水。
沃倫·沃辛頓聽着遠處刹車、車門開啟又關閉、油門啟動駛離的動靜,若有所思低下頭,合上了記載着未知内容的文件夾,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匪夷所思問旁邊的埃塞克。
“現在的姑娘都這麼厲害了嗎?”
“其他姑娘我不知道,但如果你指瑪塔和艾麗薩……”埃塞克聳聳肩,“我的經驗告訴我,曾經被逼上絕路、從懸崖底下自己爬上來的女人,是最可怕的。”
這樣的女人一旦下定決心做什麼事,不把地獄鑿穿是不會罷手的。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缇科瓦女士。”
彬彬有禮的男性聲音響起,黑暗的客廳裡頂燈一盞一盞亮起。艾麗薩把自己從沉重的僞裝中拔出來,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甩甩汗濕的頭發問:“斯塔克先生呢?”
“今晚曼哈頓出現變種人犯罪事件,Sir趕去處理了。”
“巴恩斯呢?”
“中士在二十分鐘前注射了一支地.西泮,現在正在昏睡。”
艾麗薩往沙發裡坐的動作頓住,起身向通往樓上卧室的樓梯走。
“情況很糟嗎?”
“很糟。”人工智能據實以告。
“我知道了,謝謝你照顧他,賈維斯。”艾麗薩點點頭,拉開屬于詹姆斯·巴恩斯的那扇門,走了進去。
賈維斯點燃了柔和昏暗的夜燈,照亮了艾麗薩腳下的路。金發姑娘來到床邊,跪在松軟的毛絨地毯裡,輕聲呼喚,“……巴恩斯。”
被呼喚的人無知無覺沉睡着。
“今天巴恩斯中士也對外界刺激毫無反應。”賈維斯調低了音量,“像您預料的,他的中毒反應正在加重,出現了輕微的小腦性共濟失調,鎮靜藥物對他的作用也越來越小,之前的劑量已經不足以安撫他了,我按照您的交待,增多了百分之二十的劑量。”
“越來越嚴重了。”艾麗薩伸手,理了理沉睡之人淩亂的頭發,“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您這次出行得償所願了嗎?”
“我不确定。按照我聽聞的消息,天使的性格難以捉摸……”艾麗薩疲憊地沉下頭,倚在床邊,用手指輕輕去勾巴恩斯的手指,“他不聯系我,或者轉頭把我賣給九頭蛇也不是不可能,但巴恩斯已經沒有時間了,他需要……”
“缇科瓦女士。”賈維斯說,“您放在沙發上的聯絡器響了,需要我接通嗎?”
“這麼快!”艾麗薩立刻瞪起眼睛站起身,疲憊一掃而空,精神抖擻大步走出房間。賈維斯在她進入走廊後關閉了房門,将來自沃倫·沃辛頓的通話接到了走廊。
“噼——砰——嘩——”
亂七八糟的東西掉落、碰撞、摔碎的聲音立刻通過擴音器充斥了艾麗薩的耳朵。
“沃辛頓先生?沃辛頓先生?天呐,沃辛頓——先生——”艾麗薩不得不放大了聲音,“冷靜一點!别摔了!”
無濟于事。
電話那邊玻璃金屬霹靂咣啷響成一片,奏成一片破碎交響曲。
許久之後,摔打聲漸漸減弱——也許是身邊終于沒東西可摔了,男人粗重激烈的呼吸聲才清晰起來。
“沃辛頓先生,”艾麗薩說,“無論你如何憤怒,這是已經無法更改的事實了。他們的抓捕隻會越來越嚣張,他們的手段隻會越來越殘忍。除非反擊,否則您保護不了那些尚處實驗室和即将被捉進實驗室的變種人。”
“你最好動作快點。”沃倫·沃辛頓死死盯着散落一地的照片和實驗記錄,尚且維持着禮儀沒有在女士面前叫罵,但聲音低沉粗啞得可怕,活像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聯系澤維爾學院也好,冬日戰士的資料也好,我全都能搞定。我隻有一個要求。
“我要九頭蛇血債血償。盡快,立刻!”
即使碾不死肮髒的蛇……不,必須碾死,必須碾得它再無存活之力,碾出它的血來,灑在死去的同胞的墓碑上!
天使捏碎了手裡的變種人改造實驗錄像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