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包被甩在木地闆上。
石駿庭剛剛送的禮物順着慣性滾出來。
冰涼華麗的珠翠散了滿地。
窗外的雨聲逐漸大了,窗戶被吹得吱啦作響。
孟慈努力挪了頭,揚頸去看。
夜與雨霧相交,正值濃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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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多天,孟慈再次飛回北城。
白天她正在公司和方螢等人過項目書,卻突然接到石駿廷的電話,電話那端的人說會議需要提前,因為他後期要去其他地方談生意,雖然言語裡偶有抱歉的字眼出現,但是語氣卻絲毫不顯。
孟慈倒也沒惱。
反正自己因為要參加安娜的生日,剛好改簽了機票提前幾天飛了回來。
挂了電話,她私人批出高昂的加班費,帶着團隊連夜把項目書提前三天做了出來。
到了安娜生日當天,一幫人張羅着去了最近新開的一家夜場。
老闆是南方人,裝修酒品玩法花樣自然新鮮些。
孟慈白天在公司和法務又過了一遍項目書。
接到安娜的電話時才發現已經過了晚飯時間。
挂了電話,方螢看了眼手表,一邊收拾文件一邊問:“送您直接過去?”
“我得回家換個衣服。”孟慈站在落地窗前抻了抻腰,“車鑰匙給我吧,你們直接下班。”
安娜給自己的生日party定了主題,要求女士必須都穿黑色禮裙。
知道孟慈臨時回來行程匆忙,安娜就自作主張地在Tina那兒選了件禮服。
本來想給孟慈送過去,但是大家又不知道孟慈回國住哪。
畢竟當初孟慈和季曲同居的那套房子早就空置。
不想提起往事。
安娜便叫孟慈找人去取,自己就不送了。
到工作室的時候已經将近十一點。
孟慈提前打過電話,前台的接待見門口停了車便立馬拎着紙袋出門。
“麻煩你了。”
“沒事的,孟總這是安娜小姐訂好的衣服,要不要打開檢查一下?”
“不用了,辛苦你,我先走了。”
把碩大的紙袋扔在副駕駛位,還沒走出一個路口招搖的玫瑰味就散了滿車,打開車窗,夜風溫吞地刮進來,散了幾分脂粉氣。
還沒等進家,安娜的電話就再一次打了過來。
“寶貝你怎麼還不來~”
“我剛取上衣服到家,換好就去。”
“我可是挑了最漂亮的一條,幾乎和我的一樣漂亮了要。”
孟慈進家後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茶幾上,空出手去拆禮服,拆的時候突然覺得份量好像偏輕。
“你選的什麼款式?”
“美若天仙的款式。”安娜始終對自己的審美保持高度自負的狀态。
幾個呼吸後,孟慈看着手中的單薄布料不常見的慌了神。
鑽石串成的肩帶吊着前後兩片薄若蟬翼的黑色裙身。
就這個裙擺長度孟慈懷疑安全褲穿了都能當外褲。
“……你想凍死我?”
“什麼呀寶貝?”
“今晚的主題是維密秀?”
“……”
安娜那邊安靜了一瞬,然後又嬉皮笑臉地鬧着,“哎喲怎麼國外回來的還那麼保守,換上快點來哈寶貝~”
接着就是電話被挂斷的忙音。
盯着面前的禮服沉思了一會兒。
孟慈反倒覺得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問題。
畢竟出國這段時間别說禮服,就連高跟鞋也大都被束之高閣。
所以上次回來才把腳磨得血肉模糊。
孟慈想着想着就看向自己的腳跟處。
一片白中磨出深紅一點,十分難消。
換上禮服,從衣櫃裡翻了風衣裹在身上,竟也比裙身要長幾寸。
攏住胸前裸露的大片肌膚,孟慈從玄關拿起車鑰匙出了門。
會所的外觀修得極盡奢華。
黑色的石柱,炫目流彩的燈柱,極端引人注目。
掃了眼消費的顧客,身材火辣又布料簡單清涼的數不勝數。
還真是孟慈保守太多。
一進門就有接待人員上前服務,詢問孟慈是否有預約。
孟慈報了安姓。
服務生卻在查詢後搖頭,沒有這位客人的預定。
孟慈思索了下,又報了趙姓。
依舊沒有。
“要不然您給朋友打個電話?”服務生抱歉開口,他也不敢随便放人進去,前兩天就有一位夫人帶着不少人來捉奸,把場子砸的稀碎。
孟慈一連打了三個,都沒人接聽。
想是應該玩在勁頭,顧不得看手機,孟慈打了退堂鼓。
恰好旁邊有兩名服務生推了一車禮物盒子,中間還放着六層高的蛋糕。
孟慈指了指:“就是今晚生日的那位。”
服務生順着孟慈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又收回眼神在孟慈身上反複打量。
而後便笑着說那就沒問題了,讓孟慈直接跟着進去就好。
随着音樂聲越來越大,燈光越來越昏。
孟慈怎麼想怎麼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還沒等搞清腦海裡的疑問,目的地就到了。
孟慈和推車一起進入包廂。
一衆的俊男美女,都在孟慈推門而入的刹那彙集目光。
伴随着幼稚的生日快樂歌。
孟慈在單純音符裡看着倒挂在鋼管上的舞者和沙發深處衣衫不整的男女愣在了原地。
直到包廂的燈被打開的那一刻,孟慈才回過神。
同時,她的身後湧進不少人。
孟慈還沒等回頭就被反剪着手按到了最近的牆上。
牆紙浸滿煙酒味,上面還有不知道是唇膏還是什麼染出來的紅色痕迹,耳邊的聲音幾乎震天響。
“都别動,在原地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