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柯蘅走了進來。

“醒了？”

庾暄和轉頭看着她，對方毫無異樣，好像昨天沒有發生那件事情，她皺着臉，巴巴地望着對方。

柯蘅停在床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淡淡地開口：“怎麼了？”

猶豫片刻，她還是沒有提及對方，隻是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嗯？哪個問題？”

庾暄和頂着一頭淩亂的長發，精緻的小臉擡起，仰望着她。

柯蘅心中一動，想到基地那段時間，她從外面回來，剛醒的人也這樣擡頭看向她。

“……”庾暄和張了張口，慢吞吞地問出了口：“你對我，是不是不隻有利用？”

啊，是這個問題。

柯蘅：“這重要嗎？”

迎着對方不解的表情，她停了一下，耐心幫她解釋：“庾暄和，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我是什麼身份？”

“你以什麼身份問的問題？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

柯蘅坐到床上，靠近沉默的庾暄和，擡手輕柔地撫上對方的臉，滑過臉龐，緩慢摩挲。動作溫情脈脈，嘴裡卻吐出最冰冷的字句。

“你應該知道，你我之間，不可能更進一步。就算是現在的關系，恐怕也不會長久。”

“一旦庾氏發現，你有還手之力嗎？”

柯蘅單手捧着人的臉，将對方下巴擡起，對着自己的眼睛，深深地凝視，“或者說，你想還手嗎？還是就此妥協，乖乖變成你的繼承人，配合着聯姻呢？”

“我不會這樣。”庾暄和皺了皺眉，小聲反駁。

柯蘅放開她，站起來，輕飄飄地道：“你能離開庾氏嗎？”

房間裡靜默了好一會兒。

庾暄和無話可說。

現在的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庾氏給予的，她是庾氏精心培養在溫室裡的禾苗，汲取着對方澆灌的養分才能成長。她就算下定決心脫離庾氏，也抵抗不了庾氏的施威。

柯蘅又開口：“昨晚的約定，你已經同意了。”她停了一會，見庾暄和垂着眼沒有反駁，才繼續說：“以後有需求，我會派人聯系你，如果你沒時間……”

她看着庾暄和倏忽擡頭，緊張地望着自己，特意又停了一會，直到對方拉住了自己的衣角，忍不住想說話的時候，才慢慢開口，繼續道：“我會用抑制劑。但是，經常抑制劑不是一個好信号，知道嗎？”

庾暄和看着她，乖乖點了點頭。

“還有，在約定期間，和其他人保持距離，不能有哪怕名義上任何糾纏，不能告訴别人我們的聯系。”

“有什麼不滿、不舒服的地方，直接說出來。”

“不要憋在心裡，喝醉了才會哭着跟我抱怨。”

“我！”庾暄和漲紅了臉，想反駁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最後悶悶地垂頭。

過了一會，柯蘅又開口：“像昨晚那樣，在你的接受範圍内嗎？”

昨天晚上的後半程，聽到對方的控訴後的柯蘅行為上還是一如既往，隻是如對方所想的，不再提到那些事情，也不再說一些過分或是傷人的話。

她們之間的關系，好像演變成了帝國年輕人中流行的那樣——心照不宣的床伴關系。

這次庾暄和連耳根帶着脖子那一片都通紅，她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什麼？”

“……可以。”

拜托……這件事情那麼……為什麼柯蘅可以這樣面不改色的談論啊！

還沒适應成年人的坦然自若的庾暄和轉移了視線，就算這裡隻有她們兩個人，她也想鑽到地縫裡去了。

柯蘅看着她轉頭躲開自己的視線，也不再多說，拿起床頭櫃上的光腦遞給她，轉了個話題：“你的光腦上有好幾條信息。”

庾暄和接過來，打開一看，是室友的消息，問她怎麼沒去上課，口頭上幫她請假了，讓她記得自己發起申請。

她又看了眼時間，下午2點。

救命，睡過了一上午的課！

庾暄和趕緊把請假給補上，順便把下午的課也請了，又取消周六預約的訓練室。

柯蘅耐心地等待她處理，直到對方放下光腦，她才開口，“起床，定了餐。”

昨天晚上沒來得及用的餐，她又點了一遍，是母親們還在時，經常點的一家私房菜。

她想，她應該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