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什麼？”雲卿低聲問。

小梅緊張地搓着衣角，聲音細如蚊呐："前天晚上...我看到有人被抓走了..."

"在哪看到的？被抓的是誰？"雲卿輕聲問道，生怕吓到小女孩。

"在、在城隍廟後面的巷子裡。"小梅的眼圈突然紅了，"是阿毛哥哥...他和另外兩個小哥哥，被穿黑衣服的人拖進馬車裡..."

十二倒吸一口涼氣："阿毛？就是昨兒失蹤的三個裡的？"

小梅用力點頭，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阿毛哥哥還偷偷給了我半個饅頭...那些黑衣人好兇，用白帕子捂住他們的嘴，然後他們就...就睡着了..."

雲卿心頭一緊——是迷藥！"還記得馬車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往...往東..."小梅突然抓住雲卿的手指，"大哥哥，你能救阿毛哥哥嗎？他答應教我編螞蚱的..."

雲卿喉頭發緊，揉了揉小梅枯黃的頭發："我盡力。"

他轉向十二，"東郊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十二撓撓亂糟糟的頭發："東郊除了亂葬崗，就是..."他突然瞪大眼睛，"對了！那裡有一個道觀。”

“道觀？”

“對，好像叫白雲觀，地方不大，也沒幾個道人，但奇怪的是，那道觀晚上常常燈火通明。"

雲卿眸光一凜："你親眼見過？"

十二點頭如搗蒜："前些日子我在東郊讨飯，半夜路過時，看見裡面亮着燈，當時我還覺得奇怪，也沒敢進去。”

白雲觀……

“還知道别的嗎？”

十二想了想，搖搖頭。

“這幾日你們小心一些，晚上不要單獨出來，萬一有事，就放這個。”雲卿給他一個信号彈，“用這裡拉開，它會發出紅色火光，我的人看到就會趕來。”

十二接過信号彈，小心地收進懷裡："雲大哥放心，我保證帶着小梅和兄弟們躲好。"

“對了大哥，”十二說道：“最近有人打聽你的事，而且，最近我們隻要出門，就有人盯着。”

雲卿點點頭，“我知道，至于他們問你的話，你照實跟他們說就行。”

“嗯，大哥已經交代過了，我也說過了。不過，大哥不怕被他們發現嗎？”十二好奇地問。他之所以稱他為大哥，不僅因為他給了他們銀子，還因為他的眼神中沒有任何輕蔑。他能分辨出一個人是否真心對他們好。像他們這樣的社會底層，通常隻會被嫌棄、驅趕和憐憫，但眼前這個人對他們完全沒有這些情緒，反而像對待普通人一樣。

他很珍惜這樣的感覺。

雲卿微微一笑，“他們想要抓我，還得有那個實力才行。”

“大哥真厲害。”十二眼中流露出羨慕與敬佩，他也想變得厲害，好讓那些看不起他們的人再也不敢小瞧。

雲卿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十二，“這是我閑暇時畫的一些拳腳招式，你拿回去，有空就和他們一起琢磨琢磨。若是真能學，那就再好不過。”

十二雙手顫抖着接過，眼中滿是驚喜，“大哥，這太珍貴了，我……” 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以後我還有需要你的地方，吃飽了飯，把自己變強才能幫到我。”

十二重重點頭，将那本小冊子緊緊護在胸前，好似抱着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拼命練，絕不讓你失望！”

離開城隍廟後，雲卿的腳步未停，穿過幾條喧鬧的街巷，最終停在了西市一條不起眼的小街上。

這裡新開了一家布店，門楣上挂着"錦繡坊"的匾額，鋪子裡擺滿了各式布料，看起來與尋常商鋪無異。

雲卿走進店鋪，手指輕輕撫過一匹深青色錦緞。正在招呼客人的年輕掌櫃擡眼看到他，神色微動，旋即笑道："這位公子，可要看看上等的蜀錦？"

雲卿颔首："要一匹墨青色的。"

掌櫃笑容更深，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公子随我來後堂挑選，剛到了一批新貨。"

二人穿過布架，來到後堂。确認四下無人後，年輕掌櫃忽地單膝跪地，恭敬道："主人。"

雲卿伸手扶他起來："阿墨，說過多少次了，不必如此。"

阿墨——那個雲卿三年前從一個荒茫的村子裡救下的少年，如今已長成挺拔的青年。當年他被人活埋，隻剩一口氣，是雲卿親手将他挖出來，教他武功，讓他得以重生。

他入京之後，阿墨就跟着過來了。如今，這間布店便是雲卿安置在城中的一處暗樁。

阿墨笑了笑，“不知主人有什麼事要交待？”

“我要你去打聽一下童子丹的事。還有哪些人家買了童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