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她們不去看,這次不比去年的小演武,一眼就能看見兩位兄長,這次烏泱泱二十萬人,就算把眼珠子瞪脫眶了也看不見人。
何況此次是實戰演武,北苑獵場地勢複雜,密林、草原、鏡湖什麼都有。
康平帝和一衆官員還要靠傳信官不停的傳報才知道實時情況。
沈甯母女三人是在午後出了營帳的,兄長所在的守方隻有一半的兵力還在草原上紮營,其他的都隐到了林子裡。
雙方帥帳都設在了密林和鏡湖邊上,這樣不僅能縱觀全局,還是一個絕對縱深的安全之地。
士兵絕大部分都不會水,又沒有船,不用擔心對方從水上過來。
不過,守方的帥旗卻不在帥帳旁邊。
孟國公心裡泛起了嘀咕,道:“這帥帳會不會是假的?用作障眼法?”
北營提督鐘厲:“别管真假,咱們佯裝先殺将過去,一探便知!”
西營提督樊望:“對!何況他們一半的兵力撤向了林中,想要正面迎戰,恐怕也來不及。”
孟國公覺得有理,遂下令,正面佯攻,直奔帥帳。
然而佯攻了一次,就發現守方沒正經迎敵多長時間,就撤到了林子裡,他們追過去,對方就放箭,連帥帳的邊都沒摸到。
這也讓攻方将領更加确定,這就是中軍帥帳!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進攻!
然而即便直接進攻,守方依然打兩下就往林子裡撤,林中的守軍見攻方追過來就放箭,幾次下來,他們已經折損了近千人,敵方卻幾乎沒什麼折損。
天色暗了下來,最終孟國公不得不下令退兵,與守方遙遙相望。
孟國公有些火大,覺得自己手裡這十萬精兵如狗一般,被對方遛來遛去。
他緊急召集将領商議攻敵之策。
閱武台。
禦史台的言官們個個心底冷哼,守方這是做什麼?同樣的兵力連正面迎敵的勇氣也沒有嗎?
兩位武狀元呢?都這麼怯戰?
康平帝和謝侯則笑了。
康平帝:“孟國公要沉不住氣了啊!”
謝侯爺笑了:“守方這招臣覺得頗為眼熟,臣聽說,楚王殿下帶領永清左衛和各衛将領比武時,也是這般?”
康平帝聽後看了眼坐在另一邊的趙瀾,問:“是嗎?”
趙瀾摸了摸鼻子:“無奈之舉。”
康平帝心下“哼”了一聲,我看是無賴之舉還差不多,臉上卻笑意更甚。
攻方帥帳。
孟國公:“敵我雙方草原相隔,有什麼動作都一清二楚。唯一能用計的隻有環繞草原的密林。敵方留在明面上有近五萬兵力,躲在密林裡射箭的應當隻有一萬,餘下四萬……要麼就是打算穿過密林繞後,與明面的五萬兵力形成合圍,要麼就是打算中途埋伏我們,阻止我們合圍。爾等怎麼看?”
樊望:“如果這四萬兵力中午就出發了的話,不眠不休趕路,今日半夜應當就到了,我們不如在他們必經之地設伏,他們若是急行軍,定然疲累,四萬對四萬,勝算極大。”
鐘厲:“餘下六萬兵力,留一萬守着帥帳,餘下的五萬,每一萬一波,分成五波,不停的去佯攻,若能趁機奪取帥帳自然是好,不能的話,也不能讓他們休息!而我們輪番侵擾,比之他們也不會太累。”
孟國公想了想覺得可行,道:“就這麼辦!老鐘,你帶四萬人馬去林中設伏,老樊,你帶五萬人去侵擾敵營!”
夜幕降臨,蟲鳴聲聲。
攻方去侵擾敵營的五萬人出發了,與此同時,守方有支千人小隊拖着幾十隻簡易木筏從鏡湖劃向敵營。
五萬人在暗夜中輕步穿行,很快就到了守方陣營,第一波一萬人喊聲震天的殺将過去。
守方如白日一樣,打兩下就退至密林,然後箭矢射出。
攻方也不糾纏,見此就撤了回去,第二波又迎了上來。
守方的五萬人被擾的一直隐在密林裡出不來,隻能靠箭矢阻止敵方靠近。
攻方也發現了守方的薄弱,開始向帥帳靠近,又侵擾了幾波後,樊望抓住機會,帶人直接殺至帥帳,掀簾而入,空的!
中計了!
樊望大喊:“撤!快撤!”
為時已晚。
隐在密林中的守方傾巢而出,殺聲震天,火把照亮了攻方将士震驚的面容,不是六萬人!是十萬人!
兵力懸殊,加上毫無準備,很快攻方折損過半。
與此同時,從鏡湖劃過去的千人小隊也已上岸,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帥帳周圍的守衛,徑直進入帥帳,将木刀架在了孟國公的脖子上,拿刀之人咧嘴一笑,還十分遵守規則的将刀上的包灰蹭在了孟國公胸口的紅布上……
來人正是沈問,孟國公見此抖了抖嘴,笑罵道:“又是你這個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