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世家勳貴、五品及以上的大臣、命婦都要進宮拜年。
沈甯、趙瀾二人早早地起來,分别換上禮服進宮。
今日東華門、西華門同時打開,宮門處已經聚集等候了許多官員、命婦。
二人從車駕上下來時,衆人齊齊将目光望向二人。
沈甯、趙瀾雙雙冷着臉,從下車一直走到宮門處彼此也沒說一句話,更沒有任何接觸。
自從二人大婚後,衆人都好奇二人相處如何,其實更好奇楚王待這個小官之女如何。
待看清二人表情後,衆人紛紛低下了頭,個個眼中興奮不已,果真,沈家女成了楚王妃又如何,也不得楚王寵愛。
沈甯自是不知衆人所想,她現在十分暴躁,更精确的說是帶着起床氣。
她子時正沐浴完睡下,寅時初就被喊了起來,換成現代的時間,她才睡了三個小時。
起來後就梳洗換衣,再次穿戴上繁重的翟衣翟冠,天還沒亮就得進宮拜年,她臉色如何好得起來?
趙瀾冷臉則是他還在氣昨日之事,其實他臉色倒沒多大變化,他平日裡就這副臉色,不過因衆人猜測他夫妻二人不和,都覺得楚王并不待見沈家女。
進宮拜年也是分等級分批次的。
皇親國戚最先進宮,世家勳貴、一品大臣次之,其餘的官員、命婦最後進宮,拜完年後,皇帝賜宴。
沈甯、趙瀾在乾清宮給聖上拜完年後就分開了,一個去了坤甯宮、一個去了奉天殿。
今日跟着沈甯進宮的,是昨日王嬷嬷提上來的兩名女官,分别叫春月、秋月。
昨日王嬷嬷介紹她二人時,她笑道:“一年四季都有了。”
等沈甯到坤甯宮時,燕王妃、晉王妃還有一些其他宗親已經到了。
沈甯規規矩矩給謝皇後行了禮,然後坐在自己的位置聽她們閑聊。
謝皇後:“阿柔如今有了身孕,燕王妃你也要抓緊了。”
其中一個宗婦“咦”了聲:“燕王妃同燕王成親已經六年了吧?怎的這麼多年都沒有消息?”
衆人齊齊看向了燕王妃,婚後多年仍未有子嗣,不說在皇室,就是平民百姓之家也夠人議論的了。
沈甯也看了過去,她卻不是好奇燕王妃為何沒有子嗣,而是好奇她要以何理由搪塞衆人,到時候她也拿來用用。
燕王妃臉色變都未變,依舊那副淡笑:“大概子女緣份尚淺。”
又一宗婦道:“可曾瞧了太醫?”
燕王妃點頭:“瞧過了,請了多名太醫,都讓我和燕王放寬心,子女緣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衆人見燕王妃神色如常,連笑都未減一分,覺得無趣,便不再問,卻将目光都轉向了沈甯。
沈甯以為她們也要問子嗣問題,正琢磨着如何應對,卻聽一人道:“如今楚王府也和燕王府前幾年一樣,府裡隻有你一人伺候王爺,你要抓緊給楚王生下個一兒半女才對得起皇家的恩賜!”
又一人道:“若是等側妃入府還沒有子嗣,地位可就艱難了。”
一些人一邊附和,一邊觀察沈甯的臉色。
沈甯哪裡聽不出她們話裡的意思?看似替自己着想,實則話裡話外無不嘲諷自己是小官之女無人撐腰罷了。
若是平時,沈甯可能不予理會,可這兩日不長嘴的趙瀾讓他生氣,再加上今日的早起,讓她覺得這些人如□□一般聒噪,吐着舌頭呱呱個沒完。
她當即起身,朝謝皇後行了跪拜大禮,呱呱聲一靜。
沈甯:“母後,大婚前一個月,宮中女官教導兒媳宮中禮儀,其中一項就是要貞靜守禮、修身慎言,勿要做那長舌婦人,給自己帶來禍患。兒媳一直謹記女官之言,從不多言多議,如今卻見幾隻長舌到處亂掃,請問母後,是宮中禮儀有變允許人拖着長舌四處搬弄是非了嗎?”
剛剛說話那名宗婦沒想到,年紀輕輕的楚王妃說話竟這般直白噎人、扭曲重點,連忙道:“楚王妃慎言,我等不過是對你關心一二,何時搬弄是非了?”
沈甯看了眼謝皇後,見她并沒有要插手的意思,便瞟了那人一眼:“你說楚王府和燕王府前幾年一樣,隻有我一人伺候王爺,要抓緊生個一兒半女才對得起皇家的恩賜,難道這不叫搬弄是非?”
那人:“這怎麼叫搬弄是非?”
沈甯:“如何不叫搬弄是非?若生兒生女才叫對得起皇家恩賜,那豈不是生的多才更對得起皇家恩賜?皇後娘娘、德妃娘娘和已故淑妃娘娘都隻有一子,賢妃娘娘也隻有一子一女,你當着衆多宗婦的面說皇後娘娘和幾位娘娘有負皇恩,不是搬弄是非是什麼?”
那人臉色一變,“撲通”也跪了下來,辯解道:“皇後娘娘……我、我沒有這個意思啊……”
沈甯:“你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何意?”
那人被問的說不出話,隻能求助謝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