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從校場出來,就直接去了花園。
花園布局融合了江南園林的精巧雅緻,路徑蜿蜒、亭台錯落,四季之景相應相合,即便在冬日也可移步換景,雅趣斐然。
相比于光秃秃的校場,花園簡直是另一方天地。
顯然楚王府的花園是有專人常常打理,可沈甯并未在王府人員名冊上看到有負責花木的仆役。
她将疑惑問了出來。
趙瀾:“維護花園景緻要耗費大量銀錢,我心疼銀子,父皇知道後,就定期派人來打理花園。”
沈甯:……
看來那日在宮裡,她大提金銀也不算丢臉,沒準聖上還暗暗念叨,這倆人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德行。
沈甯忽而低聲問:“外面傳的你不受父皇看重,是假的吧?”
趙瀾:“父皇對我們幾兄弟本就一視同仁,不過因我母妃身份低微又去的早,才讓外人妄加揣測。”
沈甯狐疑:“既如此,那父皇為何還賜婚我做你的正妃?京城那麼多高門貴女,哪個家世背景不比我高?和你更相配?”
趙瀾忽而停下:“你不想做王妃?”
沈甯也停下,看了他一眼道:“說想與不想有什麼意義?從最開始我就沒的選,不是嗎?”
趙瀾定定地看着她,神色未明,動了動唇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轉眼,就到了除夕。
王府内外喜氣洋洋,這是殿下封王後在府中過的第一個新年,沒想到殿下從邊關回來就被聖上賜婚,殿下第一個年就有了王妃陪着。
來福、王嬷嬷一大早就着人打理裝飾起來,務必将王府裝扮的喜意連連。
昨日,來福和王嬷嬷同楚王殿下請示了中饋管家之事,将王妃的意思同殿下說了說。
趙瀾當時沒說什麼,隻說先按王妃的意思辦。
晚膳時趙瀾問沈甯:“為何不全權掌管中饋?”
沈甯:“在謝皇後宮裡,我所說也并非全然冒犯,而是真心這般想。府中沒王妃時,一切都打理的十分妥當,既如此,那就一切照舊,不必有所更改,我隻定期看賬就好,免得我插手又徒生出不必要的事來。”
趙瀾沒再多說,二人一直沉默着吃完了晚膳。
晚上熄燈後趙瀾将她拉了過去,比往日兇狠地折騰了她很久,直到她哭着求饒才放過她。
她昨晚後半晌時就猜測趙瀾應當是生氣了,因為她不想全權掌管中饋的事,但那時她被折騰的一絲力氣也無,跟本無法和他好好說話。
休息了一夜之後,力氣也恢複了許多,她準備起身穿衣,結果被驟然的酸痛又扯回了床上,她暗暗将趙瀾罵了一通,心下也不痛快起來。
剛進來的冬竹聽到了沈甯翻身的動靜,将床帳挂起,笑道:“王妃可睡醒了?”
沈甯點了點頭:“扶我起來吧。”
聲音微啞。
冬竹聽見她的聲音,瞬間想起了什麼,臉色一紅。
昨日王爺、王妃鬧的動靜太大了,她都聽到了王妃的哭聲,淨室的熱水換了不知幾遍,二人方才結束。
王爺寵王妃這是好事,就是太不知節制了,王妃的身子骨怎麼承受的了?
沈甯自是不知自己的大丫鬟想了些什麼,好不容易穿戴整齊又梳洗完畢,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冬竹笑道:“王妃今日睡的久了,現在已經到午膳的時辰了。”
沈甯暗暗咂舌,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想到什麼又暗暗生起氣來,聲音卻平靜無瀾:“王爺呢?”
冬竹:“早上起來先去了校場,這會應該在前院書房。”
沈甯點點頭:“去書房。”
沈甯來到書房,雲墨、雲清二人守在外面,見到沈甯齊齊行禮。
沈甯讓他二人免禮,問道:“我有事見王爺,請兩位公公通傳一聲。”
雲墨:“王妃請稍等。”
雲墨剛進去就出來了:“王妃請進。”
沈甯颔首,讓冬竹等在外面,一人進了書房。
這間書房與如錫堂裡用屏風隔出來的書房不同,裡面幾乎沒有什麼裝飾擺件,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整面牆的博古架上滿滿當當都是書,博古架西側的牆上挂着一張通體漆黑長約五尺的硬弓,緊貼着牆的是一面兵器架,上面立着紅纓槍、雙刃、單刃長短刀以及長劍、短劍等兵器。
沈甯一下就想到了刀劍博物館,不同的是,博物館裡的刀劍隻留下曆史的斑駁痕迹,而這些兵器上面則閃着寒光,仿佛下一刻就利刃出鞘、殺至敵前。
她心下突地一抖,來時憋的那股氣好像沒那麼足了。
趙瀾從書中清冷冷地擡眼,吐出兩個字:“何事?”
本已散了些氣性的沈甯,被趙瀾這清冷的兩個字激得又起了氣。
她冷笑:“王爺昨晚為何如此?”
趙瀾神色未動:“昨晚何事?”
沈甯被他的無恥氣笑了,既然你佯裝糊塗,那就别怪我言語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