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我二人奉王爺之命将府中人員名冊和賬目送過來。”
夏竹笑着道:“二位請跟我來。”
沈甯已經放下了筆,側首見二人繞過屏風跟在夏竹後面,手裡均抱着一摞賬冊。
畫面似曾相識,這不就是她應老闆要求,将紙質版的數據分析報告拿給老闆過目嗎?
不同的是,現在是她坐在老闆的位置上,而拿“報告”的換成了别人。
沈甯:……
雖然已經接受了做高級牛馬的事實,可相似的畫面再度出現,她還是多有不适。
沈甯站起身來,想去那張竹藤躺椅上歪着,這樣至少能驅散一些當牛做馬的陰影,可剛走了一步忽而記起自己現在是楚王妃,在下人面前歪着算怎麼回事?
她硬生生止了走向竹藤躺椅的步子,轉而走向那面博古架,在博古架處沉默了幾息,又默不作聲地回到了桌案前,挂上不失尴尬的笑:“有勞王嬷嬷、來福公公了。”
二人在沈甯站起身時受寵若驚,以為王妃過來迎他們呢,然後見王妃去了博古架陳列的書目那裡,原來是去找書。
他們的王妃娘娘可真是愛看書呢!
二人笑着同沈甯行禮後方道:“王妃客氣了,這是我二人分内之事。”
來福先将一本名冊呈給沈甯:“這是王府上下的人員名冊。”
沈甯接過翻了翻,裡面記錄的和現代員工檔案差不多,不同的是裡面還記錄了人員的外貌特征以及是家生子還是雇傭。
家生子更得主家信任,所負責的都是要職。
沈甯了解後就放下了,來福又呈上一本賬冊:“這是王爺的産業情況。”
沈甯再次接過,剛翻開就大吃一驚,上面記錄了楚王有良田百頃,商鋪四百五十餘間,年入租金多達六萬兩。
她倒吸一口涼氣,趙瀾一年什麼都不幹就有八萬兩銀子進賬,這是一個百姓之家幾千輩子也花不完的。
她心中顫抖,聲音卻平穩地問道:“燕王、晉王每年也這麼多銀子進賬?”
來福笑眯眯:“不止呢,咱們王爺因對自己、對下面的人極其嚴格,這些田産、商鋪都是依制所得,從不做逾制之事,每年隻有這些進項。那兩位王爺的田産、商鋪不知比咱們王爺多了多少,每年進項自然也比咱們王爺多。”
沈甯:“多……多少?”
來福:“具體的奴婢也不知,但兩位王爺每年至少也會有十幾、二十幾萬兩的銀子進賬。”
沈甯沉默了。
來福思量,是不是王妃覺得自家王爺進賬少了?
和王嬷嬷對視一眼,雙雙搖頭。
沈甯緩了緩又問:“國庫……一年收入多少?”
來福恍然,原來王妃是覺得王爺的銀子多,笑答道:“聖上這些年來休養生息,國庫每年可入八、九百萬兩。”
沈甯又沉默了,幾位王爺的年入總數竟占國庫百分之五,如若再加上一些皇親國戚、公侯世家、勳貴高門,手裡的财富不知要占國庫的多少呢!
她腦子裡再次閃過“王權富貴”四個大字。
來福不知沈甯想到了何處,以為王妃出自小官之家,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可能擔心如何花的完吧?
其實不用擔心的,皇家為了維護尊貴體面,花銷也是很大的,好在自家王爺并不奢靡,他便道:“王妃可要看看府内賬冊?”
沈甯将趙瀾的産業冊子放下,接過王嬷嬷遞來的賬冊,府内賬冊就正常多了,仆役、飲食、服飾、房屋園林的修葺等項都是正常開支,和每年收入比起來花的倒是少了很多。
王嬷嬷開口道:“咱們王爺不似那兩位鋪張奢侈,府内仆役就比他們少了一多半,平時也沒有什麼奢好之趣,吃的、用的也都是尋常之物,故而不會出現入不敷出的情況。”
這倒是讓沈甯驚訝了,沒想到堂堂王爺還挺節儉。
她又翻了一頁,發現有一項大的支出,記錄的是幾大書院的花銷。
她問王嬷嬷:“這是什麼?”
王嬷嬷笑:“這是王爺母妃、淑妃娘娘生前辦的書院,娘娘去了後,咱們王爺就接管了過來。”
沈甯再次驚訝了,原來是這樣?
這幾大書院都在江南,其中就有臨州的青山書院,竟從未聽過竟然是淑妃娘娘所辦。
沈甯不自覺的對趙瀾有了改觀,上午在宮中沒幫自己說話,讓自己獨自一人面對謝皇後的不良居心時,她是微微有些不舒服的。
現在看來,他這個人做起其他事來至少是無可挑剔的。
二人又不是因兩情相悅才成親,沒幫自己實屬正常。
既然如此,她隻要守好自己的本分,還是可以安逸無憂地過一輩子的。
想到此處,她道:“今後你二人之前如何做,今後也如何做,不用有任何更改,需要我定奪的事跟我說,定期把賬目拿給我就好。”
二人對視一眼,猶豫道:“這……不合規矩……”
沈甯笑:“我沒嫁進來前,嬷嬷和公公就将王府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條,既然王爺信重二位,我自然也信重二位,還請二位不要推辭,繼續打理王府内外事務。”
她才不想給自己增加工作量。
二人見王妃這樣說,便先應下,回頭再請示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