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原身還在,他們是不是兩年前就已經定親了?自然也就不會有後來賜婚之事。
她心下輕歎,走到一張放着五層大箱子和紫檀木匣的桌子前,先指着大箱子緩聲道:“煜安哥哥,這裡面是這些年你送沈甯的所有物件,都有好好保管珍藏。”
她又指了指那隻紫檀木匣:“這是你托沈甯暫時保管的,現在也物歸原主。”
江煜安聽她所說總感到一絲怪異,卻未深究,他盯着那隻五層大箱子,他知道那裡是什麼。
他胸口酸澀,徒覺悲戚。
他終于鼓起勇氣再次看向沈甯,又盡力扯出一絲笑:“五妹妹……我……”
他哽咽,說不出一個字。
沈甯此刻也十分不好受,猶如看了一場命運弄人滿是遺憾的電影,落幕後是無盡的怅然。
裴氏也不忍心看下去,扭頭看向了别處。
江煜安擡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又緩了幾許終于平靜下來:“五妹妹,這些……這些就當我從未送過,五妹妹今後隻需安安穩穩過日子,什麼都、都不用擔心,包括嫁入王府後,也、也不必擔心,包括楚王。”
沈甯和裴氏一聽,心神俱震。
裴氏扭過去的頭又迅速扭了回來,看着江煜安,急道:“你這傻孩子說的是什麼話?楚王……”
她壓低聲音急匆匆道:“楚王怎麼說也是皇子,難道甯甯在楚王府過的不好,你還要找楚王算賬?雖然你這心是好的,可這……”
江煜安:“姨母誤會了,我不是去找他算賬,我既已想清楚……就絕不會給五妹妹添麻煩。”
裴氏:“那、那你何意?”
江煜安看了沈甯一眼,不肯多說。
裴氏急的又問了幾遍,江煜安依舊不說,隻讓她放心。
裴氏見什麼都問不出,長歎一聲,這都叫什麼事啊!
楚王府,校場。
七十步開外,雲墨、雲清兩個小公公正在輪流向空中抛擲馬球大小的藤編球。
趙瀾箭箭精準、穿球而過,而他張弓搭箭的十分随意。
身邊的陳平已經來了一會兒了,見楚王有停下的意思方才開口:“王爺的箭術又精進了。”
趙瀾暼了他一眼,又一箭精準飛出,遠處藤球墜落:“有事直說!”
陳平嘿嘿一笑:“王爺讓盯着的文安伯府今日有了點小動靜。”
趙瀾未停,繼續一箭一箭地射向藤球。
陳平:“袁珂今日去遊河,讓她手下的小厮打了一個人。”
他悄悄看了眼自家王爺,見王爺絲毫沒有反應,便接着道:“那人是臨州今年的解元江煜安。”
趙瀾這才停下:“江煜安?”
陳平:“正是,就是與沈家五姑娘青梅竹馬的江煜安。”
趙瀾似是有了興趣:“然後呢?”
陳平:“然後,靖北侯獨女謝姑娘幫忙教訓了打人的那小厮,胳膊腿都被打斷後,扔去了兵馬司門口,後來沈家大郎來了,把江煜安接走帶回了府。”
陳平又嘿嘿一笑:“王爺,可要屬下去查查江煜安在沈府的情況?”
趙瀾似是笑了笑:“不必,沈家自有分寸,何況……”
這次他是真笑了,繼續張弓搭箭,一箭正中百步開外的靶垛中心。
何況沈家五姑娘已經不記得江煜安,她們之間縱有再多的過往,也隻江煜安一個人記得。
于五姑娘而言,恐怕自己與她之間發生的事倒能讓她記得更多。
他輕笑了一聲,又一箭正中靶心。
轉眼,到了十月下旬,武鄉試開始了。
沈問、沈慎寅正初刻就起床了。
裴氏昨日就吩咐廚房今早煎肉餅,做為兄弟二人的早膳,同時又單做了二十張松香暄軟的烙餅,還有一早鹵好的鹵牛肉,切成厚薄均勻的肉片,都用油紙包了,做為兄弟二人的幹糧。
武科考試外場時消耗大量體力,允許自備幹糧,考場中自然也備有簡單的幹糧和水,卻抵不過有條件的自家備的。
現在是秋末時節,烙餅和鹵牛肉涼了入口也不難吃,還能極快地補充體力。
沈問、沈慎收拾齊整後,肉餅也正好入口。
沈家人都早早地起來了,一向起得晚的沈甯也早早來了膳廳,江煜安也在。
二人笑着點了點頭,仿佛過往真的過去了。
兄弟二人迅速吃了早膳,帶上裴氏為他們準備的幹糧,看向殷殷期盼的親友。
裴氏叮囑道:“名次什麼的不重要,盡力就好,千萬别受傷。”
沈問不樂意了:“娘你說什麼呢,我當然要拿個頭名!”
裴氏一梗:“行行行知道了,快走吧!”
沈問這才又笑了:“爹、娘、大哥、三弟、五弟、六妹妹,那我和四弟走了,你們就等着我們兄弟二人的好消息吧!”
沈家人和江煜安通通一愣。
三郎不是一起和他去考試?五弟、六妹妹又是誰?
他們看向江煜安,瞬間恍然,反應過來後齊齊抽了抽眼角。
沈城糟心地道:“滾吧!”
煜安的老子還在呢!用你再給找個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