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任博陽侯祖父也是大晟朝的一代名仕,與他國論辯時為大晟赢得了極高聲望,被先帝封了博陽侯,世襲罔替。
其子孫卻一代不如一代,如今的博陽侯靠着恩蔭才在禮部混了個六品主事,點卯倒是勤勉,公務處理得一塌糊塗。
家風嚴謹,卻不堪大用。
謝皇後選範家讓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卻也讓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
康平帝心下冷笑了一聲,面色不顯地開口:“你給老二選了誰家的?”
謝皇後一時猜不透康平帝的心思,小心翼翼回道:“正妃選了臣妾娘家二房的侄女靜柔,一位側妃選了戶部左侍郎梁大人家的次女梁芙,另一位……”
康平帝狀似沒發現她的異常:“另一位選的誰家的?”
謝皇後:“選的是沈大人家的女兒。”聲音都小了很多。
康平帝掀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說道:“沈家女給楚王做正妃,側妃你再給老二重新選一個吧!”
謝皇後心沉了沉:“是。”
片刻又問:“臣妾為楚王選的兩位側妃……”
“不用給他選側妃了,我看沈家女性子也冷冰冰的,和不愛說話的老三正合适,以後在楚王府過日子也不會吵架給你添亂。”
謝皇後:……是……
沈家女性子冷?她怎麼沒看出來?
謝皇後從禦書房出來,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聖上把沈家女給楚王做正妃,不知是開始看重楚王了,想給楚王找個有助力的妻族?
還是擡舉沈家?
……抑或警告她有拉攏大臣之嫌?
如若是看重楚王,不會不給他選側妃……如若是擡舉沈家,還不如給自己兒子做側妃……難不成真是警告自己?
想到此處,謝皇後的冷汗下來了。
又過了幾日,恰逢官員休沐。
正當裴氏以為自家女兒不會被選為側妃之時,有人傳話宮裡來了聖旨,還是金福公公親自前來宣旨。
沈城、裴氏雙雙變了臉色,還是長子沈學提醒快設香案接旨,夫婦二人才反應過來,立刻調整面色去準備。
等沈家準備齊整,金福公公剛好到了,身後跟着八名侍衛四名女官,四名女官均捧着禮匣。
他笑眯眯對沈城道:“沈大人,我就直接宣旨了。”
沈城忙攜家眷仆從跪地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兵部職方郎中沈城之女沈甯,夙娴詩禮,柔嘉維則……”
沈甯被叫去前院接旨,聽說自己可能被選為側妃時就有些發懵,現在又聽到宣旨公公念的這些……
她不禁懷疑,這說的真是她?
她想悄悄擡頭看一眼,頭還沒擡起來,就被旁邊的裴氏用極低的聲音制止,她才想起面前這位公公代表的是皇權,不得不敬。
這是她穿來這裡,第三次跪地行禮,還都是在京城,她突然希望父親沒有遷調入京就好了,在臨州時過的自在,也不用動不動就跪地行禮。
正當神遊之時,金福公公的聲音又入了耳中:“……特賜婚沈甯為楚王妃,着禮部備儀,擇日完婚……”
楚王妃?王妃?
沈甯徹底懵了,不是側妃嗎?
裴氏也有些發懵,竟然是正妃?還是楚王正妃?
好在她很快就回過神來。
沈甯依舊懵然地跟着父親母親後面接旨謝恩,直到宣旨公公帶着侍衛女官離開她都沒反應過來。
她懵然的樣子恰好讓沈家人誤會了,都以為她在傷心,畢竟她和江煜安的親事早就心照不宣,隻差一紙婚書了。
就在沈家接了賜婚聖旨的時候,遠在臨州的江煜安正同江父、許氏辭别。
鄉試桂榜已出,江煜安毫無意外地中了解元。
江守南十分欣喜,覺得老江家祖墳若是冒了青煙,肯定是因這個兒子冒的。
許氏就不太開心了,她都籌謀好了,等過年時就把外甥女接過來,定讓繼子和她的親事落定,可沒想到,繼子現在就要進京了?
她猶抱一絲希望:“安哥兒過年要一個人在京城過了?這人生地不熟的,會不會過于冷清了?”
江煜安還未開口,江守南就替他說了:“怎麼會冷清?安哥兒可是去沈兄家裡,沈家四個兄弟都在,比咱們家都熱鬧。”
許氏:……
江語珊再次覺得眼紅,沈甯進京也就罷了,這個被自己從小到大呼來喝去的繼兄竟然也要進京了!
更沒想到的是,這個繼兄的課業竟然這麼好!他考秀才時也沒見他中了案首啊!
早知道這樣,她說什麼也不會那樣對繼兄。
江煜安在江家三人的不同心思下登上了客船,心有所系、滿懷期待地朝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