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對大姐姐介紹:“這是我在國子監的同窗沈明,行四,這位是他的大哥。”
謝小世子坦然介紹,并未覺得有何不對。
介紹完又看向剛下馬車的三人。
沈明上前一步道:“這位是家父、家母、還有五妹妹。”
幾人見禮。
這位叫謝靜辭的姑娘也大方地打量沈家人,并未覺得有何不妥。
沈明、沈學垂眸,并未多看。
謝靜辭打量夠了方道:“前面排了這麼多人,不知道要何時才能進去,如果沈伯伯、沈伯母不嫌棄,和我們一塊走可好?”
沈家人聽後受寵若驚,沈城謝道:“就不打擾謝姑娘、謝世子了,我們再此多等一會兒不妨事。”
謝世子又抿起了唇,謝靜辭見此彎起嘴角,頰邊漾出兩個梨窩:“我這個弟弟性子冷,難得交友,既和沈四公子是同窗好友,還請沈伯伯、沈伯母不要見外,也算全了弟弟對同窗好友的一翻情誼?”
話都說到這份上,就不好拒絕了,沈城便同意道:“那就打擾謝姑娘、謝世子了。”
謝聞溪抿起的唇這才又拉平。
沈家人跟着靖北侯府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南苑外,核驗了身份後就進去了。
南苑在前朝本是獵場,本朝卻用來演武練兵,而用來秋獵的獵場另有地方。
南苑中間是很大一片空地,苑北設了閱武台,自中間向東西兩側向苑内蜿蜒延伸過去。
康平帝帶着皇後寵妃、皇子、公主坐于中間,東側為官員及其成年的兒子,西側為女眷。
雖沒規定兩側要按官階品級落座,但大部分人将東西兩側靠近中間的位置自覺地讓了出來,留給那些公侯勳貴之家。
沈家進來後,沈城就帶着兒子和裴氏母女分開了。
裴氏帶着沈甯向西側偏中間的位置走去,這樣離着西首處的那些勳貴世家有一段距離,不會有攀附之嫌,又能清楚的看見演武情況。
然謝靜辭進來後并沒有要分開的意思,同裴氏母女一邊閑談一邊同去了西側偏中間的位置。
裴氏婉言開口:“謝姑娘不去西首處那邊嗎?那邊看的更清楚些。”
謝靜辭俏皮道:“沈伯母,甯姐姐可要同去?”
裴氏想去,但不能去,自家夫君不過從五品小官,是今日來的官員中最小的官了,倘若去了西首處,豈不是圖惹是非?
裴氏便笑了笑,其中含義不言自明。
謝靜辭眨眨眼:“舍弟與沈四公子投緣,我同樣與沈伯母,甯姐姐投緣,其實沈伯母無需有所顧忌,往年來看閱武的女眷并不多。”
裴氏和沈甯不解。
謝靜辭聲音活潑地解釋道:“演武時會震起大量塵土,觀舞台又沒什麼遮擋,趕上天氣熱的時候,還要忍着秋曬,那些嬌氣的女眷自然都不會來,即便來了的也都是一些武官家眷。”
說完臉上就挂了喜慶的笑,頰邊的梨窩又漾了出來。
裴氏這才細細看向這位靖北侯府的嫡姑娘,本是端靜的樣貌,眼睛卻玲珑,笑起來時也十分可愛,一點看不出端靜的影子了。
可即便如此,也還是先不去的好,凡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再要婉言相拒,就見謝姑娘一邊挽起自家女兒的胳膊一邊挽着她,帶着走了過去。
裴氏:……這靖北侯府的姑娘……是不是太不見外了?
裴氏朝西首那邊望了望,和東首比起來,果真沒什麼人,便由着她了。
沈甯進京後,也就與宋家姑娘相熟一些。
宋令窈雖出身書香門第,性子不算娴靜溫婉,卻也并不十分活潑。
而這位謝家姑娘出身靖北侯府,不僅俏皮活潑,還十分的不見外。
難道武将世家的姑娘都這般随性?再想到她的名字,靜辭,對娴靜說告辭?
這般想着,三人就到了西首這邊,謝靜辭挑了一處距離皇家位置不近不遠的地方,此處剛好可以将整個演武場盡收眼底。
三人剛落座,從不遠處就過來一衆閨秀,直直地奔着西首這邊位置而來。
謝靜辭:……
她嘟囔道:“按理說不應該的,去年這裡就沒什麼人……”
既然已經坐下來,再起來離開未免有讨好之意,不如不動。
裴氏便笑着道:“想來她們也是一時興起。”
謝靜辭便停了嘟囔。
這群閨秀奔到近前,見到兩個眼生的面孔時微微一愣,随即看到謝靜辭坐在二人身邊,便淺淺見禮後就去尋了位子坐下。
接着幾句議論聲就飄了過來:
“坐在謝姑娘身邊的兩個人是誰?”
“從未見過,難道是侯夫人娘家那邊的人?”
“怎麼可能?誰不知道侯夫人娘家幾乎沒什麼人了,侯夫人薨世時幾乎都沒什麼人過來。”
裴氏和沈甯被議論也沒覺的怎樣,但聽到侯夫人薨世時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坐在二人中間的謝靜辭,任誰都沒想到,這笑靥如花的姑娘竟早早就沒了娘。
謝靜辭抿着唇,這樣子和謝小世子的神情一模一樣。
沈甯本想安慰些什麼,奈何自己實在不擅長安慰人,便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裴氏也想到了此處正要開口,就見謝姑娘露出兇巴巴的樣子朝後面暼了一眼,聲音不大不小卻透着清冷:“嫌舌頭長了可以拔了喂狗,免得到處說三道四給自家招來禍端。”
謝靜辭的話一出,後面驟然安靜下來,三人耳邊立刻清淨了。
裴氏笑了,就說侯府的嫡姑娘怎會是這般不見外好說話?不過分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