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窈稱呼其為伯府裴氏,将其與沈甯母親區别開來,而非小裴氏。
沈甯心生好感。
宋令窈又道:“也不知算不算報應,文安伯當年為了爵位和你外祖母家結親,還想着吃絕戶,如今倒是不用為保住爵位發愁了。”
沈甯未懂,眨了眨眼睛。
宋令窈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他連個兒子都沒生出來呀!”
沈甯恍然,随即淺淺地笑了,他對這種人可沒絲毫同情心,反而覺得落此下場頗為痛快。
宋令窈見此,也跟着笑了起來。
這時,宋家一個小丫鬟過來傳話,午膳已備好,請姑娘帶沈姑娘移步花廳。
兩家之前雖未曾謀面,卻從未斷了書信往來,故而隻男女分席,以屏風相隔。
席間,宋知文道:“甯丫頭現在可跟着先生讀書?”
宋城:“宋兄有所不知,兩年前甯甯落水後一直養着,就沒再請先生。”
裡間的程氏聽後看向裴氏和沈甯:“現如今可好些了?”
裴氏看了眼坐在自己身側的女兒,笑道:“早就好了,不過犯懶不想上課,便随了她了。”
程氏笑道:“女兒家雖無需科舉應試,多聽聽課也可明道理辨是非,咱們家請了韓先生來講學,來聽課的都是與我家交好的人家,甯甯不妨也來聽聽?”
“可是隐退的當朝名儒韓先生?”
外面的宋城激動地問道。
宋知文:“正是,宋韓兩家是世交,本想請他教導我的一雙子女,卻被其他交好的人家知道了,韓先生心性寬博還喜熱鬧,就讓人都一塊來了。”
沈城忙道:“好好好,那就讓甯甯過來聽學。”
裡面的沈甯:……
随後又聽到沈城十分遺憾道:“可惜我家大郎要溫書準備來年春闱,二郎、三郎、四郎要去官學,哎!”
宋知文笑道:“這不妨事,如果他們幾兄弟休假,随時可以過來聽學。”
沈城一聽連聲道謝:“真是有勞宋兄了。”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飯後沈家就告辭了。
一路上沈甯都心情複雜,剛燃起好好學看賬的鬥志,還沒開始呢就要去聽學了?
書香門第果真與衆不同,别的女子都學習女紅管家一類的,最多也就看看閑書,宋家竟請了先生來,還是當朝名儒。
這位韓先生會教啥?四書五經?不會還讓她們寫策論吧?
這邊沈甯心情複雜,那邊沈城激動過後也心情複雜起來,一路上臉色變了幾變,回了府後叫妻兒去了書房。
裴氏及沈家兄妹不明所以,落座後齊齊等着沈城說話。
沈城将妻兒一一看過,沉聲道:“徹查頂替職位之事,調我入京赴任的活閻王,是楚王殿下。”
沈家兄妹不知道父親遷調的前因後果,先前隻以為兵部職方郎中一職出了缺,如今一聽,父親遷調竟與楚王有關。
沈學突然想起妹妹被挾持那日,楚王殿下問道“沈城是你何人”時,他應當就已經知道遷調之事了。
如此,後來在沈家座船上,他給妹妹一瓶去包止癢的藥,不過是看重父親的能力?并沒有别的意思?
裴氏是知曉自家夫君遷調前因後果的,此刻聽說那個活閻王竟是楚王,怎麼也無法與她想象中的剛正不阿的骨鲠之臣聯系在一塊。
畢竟,楚王太年輕了,脾氣看起來還挺溫和的。
沈甯倒沒想那麼多,曆朝曆代皇帝為了鍛煉兒子,會讓兒子去六部做事,跟現代公司招管培生差不多,各部門輪職。
與現代不同的是,管培生以學習為主,在各部門如雜役般被使喚,皇子在六部則是尊大佛,他們不惹事添亂,六部官員就求爺爺告奶奶了。
沈學思量完楚王對妹妹的态度,又看向了父親,父親同他隐晦的交流了神色,他立刻領會。
他們剛到京中,對京中情形知道的寥寥無幾,隻知道當今聖上有四位皇子一位公主,其中三位已經封王,還有一位年齡尚幼。
大皇子趙宸,燕王殿下,其母妃德妃是當朝首輔兼吏部尚書曹谏的親妹妹。
二皇子趙恒,晉王殿下,謝皇後所出的中宮嫡子,靖北侯立功封侯後被立為皇後。
三皇子趙瀾,楚王殿下,已故淑妃之子,聽聞淑妃是聖上親下江南巡鹽帶回來的女子,并不受寵,母族不詳。
四皇子趙翀,賢妃之子,如今才十歲,賢妃是戶部尚書李忠的女兒。
賢妃還生有一位公主,嘉懿公主趙爍,現年十八,還未曾選驸馬。
幾位皇子裡,隻有楚王背後沒有任何勢力,那麼父親遷調入京是他依律查處頂缺之人,還是要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
沈學再次看向父親,父親朝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