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匪衆在匪首斃命之後就已如一盤散沙六神無主了,又看到了沈問、陳平二人兇悍砍人,早已吓的四散奔逃。
趙瀾五人劃着快哨船很快就到了貨船附近。
此刻,十二艘大型貨船齊齊停着,船上五百多名以河為生的衆人齊齊歡呼,他們雖然不知白頭幫是怎麼被擊潰的,卻清晰地看見有兩人出手利落地砍了一船人,其中一人許多人都認識,正是沈大人的次子沈問。
趙瀾回來後就隐在了暗處,隻悄悄見了沈城,讓他依計行事。
沈城讓十二艘貨船依次泊在臨清碼頭,自己同長子乘坐一艘快船朝最大的一艘指揮船駛去。
晉王趙恒今日一得到消息,就帶着聖上的親衛又召集了臨清衛沒受傷的士兵匆匆趕了過來。
趕過來前還讓臨清衛指揮使去搗了水匪的老巢,而他過來時正好看到水匪四散奔逃。
他即刻下令攔截逃散的水匪。
臨清衛的士兵本就在前些日子打了敗仗,心裡也憋屈,此刻見水匪已不成勢,再加上己方人多勢衆,很快就将衆匪抓捕完畢。
晉王終于露出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個笑容,終于可以回去給父皇交差了,自此,他也是有軍功的皇子了,比大哥燕王、三弟楚王多了一道實打實的功績。
露出笑容的晉王也看到了從遠處過來的快船,船一靠近就聽到一道溫文爾雅的聲音:“前任臨州知州沈城特來拜見晉王殿下。”
晉王:“快請沈大人上來。”
沈城攀着軟梯上來後,晉王先将其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沒想到竟是這樣一位溫潤謙和的男人。
在他斜後面,還跟着一位身形樣貌和他差不多的年輕男人,他同樣打量了幾眼,後又收回目光。
待沈城走近,晉王開口:“此次剿匪多虧沈大人計謀,待回京後,我定會向父皇禀奏,沈大人當立頭功。”
沈城聽後,忙道:“下官不敢居功,此次剿匪皆出自百姓自願,下官不過是剛好路過,送了封信給殿下而已。”
晉王聽後,神情莫測,忽而笑道:“那這江南的百姓個個都好身手啊,臨清衛都敗在水匪手裡,他們卻能将水匪打退。”
沈城心下暗暗翻了個白眼,晉王殿下把自己撇的還挺幹淨,不說他不會領兵,隻說朝廷戰力不行。
而面上卻恭謹道:“殿下此言差矣,百姓怎能和朝廷的士兵相比?此次不過是有幾個勇莽之人僥幸殺了匪首罷了。”
晉王似是來了興趣,“哦?”了一聲讓他細細說來。
沈城用早就串好的話道:“其實百姓大部分并未參與剿匪,隻有幾名勇武之人先燒了白頭幫的行船,再誤打誤撞殺了白頭幫的匪首,白頭幫這才四散而逃,全憑運氣,要不是殿下來的及時,恐怕白頭幫早就返攻回來了。”
沈城這席話說的,讓晉王殿下感到十分舒坦。
于是他又笑了,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第二次露出舒心的笑。
這沈城是個明白人,如此,他回京奏報,隻說是軍民同心即可,首功還是他的。
想到此處,他看沈城的眼神都多了一絲親和,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看到他後面垂眸而立的男人,問:“那位是沈大人家的公子吧?可有官身了?”
沈城:“勞殿下記挂,這是犬子沈學,三年前才過了鄉試,如今正打算參加明年的春闱。”
晉王聽此,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過了鄉試沒直接參加春闱,三年後才參加,看來學識太過一般。
心裡這麼想着,面上卻沒表露出來,笑道:“令郎一表人才,春闱定會高中。”
沈城笑道:“那就借殿下吉言了。”
該說的都說了,沈城自覺告辭。
晉王也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又說了兩句客氣話,讓人好好地送沈城離開。
沈城帶着長子乘坐快船,回到了趙瀾所在的貨船上,将與晉王的對話一五一十的禀告給了趙瀾。
趙瀾神色溫淡道:“沈大人及令郎在此次剿匪所立的功被他人占了,大人真不會放在心上?”
沈城笑道:“此次剿匪殿下當居首功,殿下都不計較,我等又何故計較?況且,京城波詭雲谲、暗流湧動,我區區一個從五品小官出入京城就如此惹眼,豈不招人記恨?到時候别說官位不保,可能連身家性命都要搭裡了,想必殿下在開始與下官商議時,就考慮到此處了,為此下官代沈家多謝殿下。”
沈城這次稱呼趙瀾為“殿下”了,趙瀾也不覺得意外,早就知道沈家父子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他也滿意沈城心明眼亮頭腦通透,幾個子女也教導的甚好,就連看起來沒什麼腦子的沈問,也十分聽話的不提立功。
便道:“謝就不用了,進京後好好當差,沈家今後定會大有可為。”
沈城恭謹道:“是,下官記下了,下官定會好好當差,以報殿下相救……”
趙瀾打斷了沈城見他必說的話,道:“進京前,你還是叫我趙公子吧!”
沈城知曉厲害,再次恭謹應了聲“是”,還待要說些感謝之話,就被趙瀾攔住,讓他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