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劃槳朝小舟追去。
江煜安知道沈學何意,他怕江語珊萬一出事,将來即便自己和五妹妹成親,五妹妹在江家也會處境艱難。
他沉痛地閉了閉眼,吩咐畫舫靠岸。
.
此時沈甯正被一黑衣人拿刀抵着脖子,劃槳那人将船槳劃得翻飛,小舟也搖晃厲害的前進着。
沈甯從被拽下跌到了舟中,就一直安安靜靜的,不掙紮也不叫喊,讓挾持之人省了不少力氣。
她不是不說話,而是知道說話也沒什麼用,這兩人一看就是被人追殺,需要一個人質在手,而她就是那個人質。
小舟晃得厲害,她被晃的有些想吐,忍了又忍終于壓着聲音開口:“可不可以劃穩一點?我都要吐了!”
挾持他的那人聽後有一瞬的驚訝,這女子竟然不怕?還敢開口提要求?
但現在還在逃命中,驚訝一瞬就威脅道:“閉嘴,不想死就老老實實待着。”
沈甯閉了嘴,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那你讓我往船邊靠靠,讓我吐一吐。”
說着就做出嘔吐狀。
挾持那人嫌棄的将她往邊上拎了拎。
沈甯到船邊後,又不想吐了,于是她又老老實實地挪了回來。
挾持那人見她十分聽話,便将抵在她脖子上的刀挪遠了些。
挾持那人朝後面望了望,隐隐約約望見一艘随行小舟緊追不舍,不過很快就會被他們甩掉。
終于,挾持沈甯的小舟遠離了畫舫光亮的區域,向更黑的地方行去。
挾持之人松懈下來,将刀從沈甯脖子上挪走,量她一個弱女子也不敢怎樣。
劃槳之人憑借對東湖的熟悉,漸漸向岸邊靠近。
此時有另一艘小舟如水中遊魚般,以更平穩更快的速度不知在其後面跟了多久。
終于,兩舟相近,黑衣人發現時為時已晚。
一個矯健的人影從這艘小舟跳了過來,一刀将挾持沈甯的人砍落水中,随後在沈甯耳邊叮囑一聲“坐穩”,又撲向了劃槳之人。
沈甯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電光火石間想起,這人不就是她剛來這裡時,救了她的人?
沈甯睜大了雙眼,夜色彌漫,隻有幾點微星,看的不甚清楚。
小舟晃得更厲害了,好像劃槳那人在反抗掙紮,不過幾息之間就斃了命。
濃烈的血腥味擴散開來,小舟也停止了劇烈的搖晃,安靜了下來。
那人點了火折子,居高臨下地打量着沈甯的臉,似乎是認了出來,意外地微微動了動眉梢,突兀地問道:“你是誰家的姑娘?”
沈甯仰着頭望向他,肅沉冷毅的一張臉,和兩年前的那日一模一樣。
沈甯一下子又回到了兩年前。
那日她被他救上來後,他就離開了,沈家人也沒問她是怎麼上來的,她剛來到這裡以為自己處于“夢中”,便也沒提。
後來在夏竹和冬竹的三言兩語中得知,原身是會浮水的,都以為她是被水蛇吓到跳湖又自己浮水遊了上來。
再後來,随着她對這裡的深入了解,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大防甚重,女子如若和男子有肢體觸碰,哪怕是被男子搭救,也隻能嫁了這人,否則便是損了女子的名節。
如此,她就更不能提了。
此時,男人問她是誰家姑娘,她眉心一跳,福至心靈地道:“我已經有婚約了。”
答非所問,男人再次意外地動了動眉梢。
男人今日穿了一身墨色錦袍,蹀躞帶勾勒出他勁挺的腰身,狹長的鳳眼映着火光,眸子微眯,轉瞬又隐藏在火光之後,讓人看不清神色。
沈甯見他不再說話,趁機問道:“請問大人是何名姓?小女子回去好告知家父,以報大人救命之恩。”
男人未答,而是看向了她的身後。
沈甯也轉身看去,見一條小舟向這邊劃來,再近一些後聽到兩聲“五妹妹”先後喊了出來。
一道聲音銳利,一道聲音清朗,兩道聲音裡都含着急切。
沈甯知道,銳利的聲音是二哥,清朗的聲音是四哥。
小舟上還有另外兩道人影,她知道是大哥和三哥。
沈甯立即回應:“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我沒事!”
小舟靠近停穩後,沈甯才看清四人。
沈問、沈慎沒穿外袍,身上的中衣已經濕透,應是自己剛被擄走二人就跳湖追了過來。
沈學、沈明隻是衣擺洇濕。
比之上一次,沈甯這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兄長的關愛,這幾聲“哥”喊的都親昵了幾分。